清晨的阳光透过绣着桂花的新桌布,在地板上投下细碎光斑。林雾是被桂花香和窸窣声唤醒的,睁眼就见江哲蹲在床边,正往玻璃罐里添昨夜新采的桂花。罐口飘出的香气裹着他发梢的晨露,把梦境里的甜又续了几分
“别闹”她笑着推他,指尖却被他捉住,贴上还带着凉意的玻璃罐。江哲指腹摩挲她掌心的纹路,像在临摹某幅星图:“老太太说,晨起的桂花露最养人,抹在手上,能把好运气都攥住。” 罐子里的桂花随着摇晃泛起金浪,恍惚间,林雾看见初中那个举着竹筛追她的少年,正从浪尖游回来,带着满身的阳光和未说出口的喜欢
楼下传来沈砚按喇叭的声音,小宝探着脑袋在防盗窗上喊:“林阿姨!星星冻冻!” 林雾下楼时,江哲已经把桂花冻装进保温箱,箱盖上还别着朵新鲜桂花。沈砚笑着敲敲箱沿:“这待遇,比我当年追姑娘用心多了” 江哲把保温箱塞进后座,替小宝系安全带的手却被拽住 —— 小宝把咬了口的星星桂花冻递过来,沾着糖霜的指尖戳在他手背上:“江叔叔也吃,星星要一起亮!” 林雾看着三人凑在一起分食的画面,突然觉得,时光把那些藏在岁月里的暗恋,都酿成了此刻明目张胆的甜
天文台的穹顶在晨雾里泛着冷光,江哲调试望远镜时,沈砚抱着手臂靠在仪器旁:“当年你在这藏了本《天体物理学》,我找了三天,原来被你夹了桂花标本当书签” 江哲耳尖微红,却没躲开林雾探究的目光:“怕你借走不还,那页夹着我第一次敢正视你的勇气” 林雾想起那本旧书里,确实有片褪了色的桂花,当时以为是图书馆的旧物,原来早被某个少年,把心意藏进了叶脉里
小宝在观测台跑圈,荧光棒甩出的光带像流动的银河。林雾倚着江哲看他闹,他忽然从口袋掏出个木匣子,说是老太太翻出的旧物。打开是半幅刺绣,针脚比新桌布还歪扭,却绣着完整的桂花枝,留白处洇着点茶渍。“我爸教我妈绣的第一幅,”江哲指尖抚过布面,“他说桂花要绣在晨光里,才配得上‘雾里看花’的人” 林雾盯着那半幅残绣,突然懂了老太太总说的 “桂花缘”,原来从父辈开始,这份带着茶香与留白的爱意,就悄悄埋下了种子
中午在天文台食堂吃饭,打饭阿姨看见江哲眼睛亮起来:“小江又带对象来啦?当年你为给这姑娘占窗口,差点和天文社学长打架!” 林雾咬着桂花糕抬头,正撞见江哲耳尖通红。沈砚在旁煽风点火:“是呢,他说‘我对象爱吃桂花糕,窗口必须留给她’,结果那学长是我表弟,白挨了顿揍” 食堂的笑声混着桂花香漫开,林雾把桂花糕往江哲嘴里塞,甜香在两人唇齿间化开时,她听见他小声说:“挨揍也值,从那时起,就想把所有桂花味的甜,都捧给你”
下午的阳光斜照进观测室,江哲在黑板画星图,粉笔灰落在他肩头,像撒了层细雪。林雾抱着旧相册翻看,忽然发现夹着张泛黄的便签,是初中物理老师的字迹:“江哲同学总在桂花树下徘徊,望远镜里的星,怕是不如心上人眼里的光” 她举着便签笑他,他转身时撞翻粉笔盒,粉末扬起的瞬间,他红着脸说:“老师当年就看出来了,只有你,到今天才明白” 粉笔灰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像把年少的暗恋,轻轻盖了层岁月的印章
暮色四合时,沈砚说要带小宝去看城市夜景,把天文台留给两人。穹顶缓缓打开,猎户座的星光倾泻而下,江哲把她裹进外套,指腹沿着她颈间的桂花吊坠摩挲:“你知道吗,我爸给我妈的吊坠,原本是对的” 他从内衬口袋掏出另条银链,同样的桂花镂空,中间嵌着浅金色的星砂,“我妈说,‘桂花锁星,一颗在你眼里,一颗在我怀里’,现在,该把它们合在一起了” 两条项链相碰的轻响,和着望远镜里的星轨转动声,像把分离的时光,都串成了圆满的闭环
回到家时,老太太正坐在摇椅上绣桂花,看见两人颈间的项链,眼角笑出深深的纹路:“当年你爸教我绣这对吊坠,说要等桂花满枝时,送给最相爱的人。现在好了,星星和桂花,都落在你们眼里啦” 林雾凑过去看她绣活,针脚虽不再利落,可每片花瓣里,都藏着细碎的星光,像把岁月沉淀的爱意,都缝进了这半幅未完成的刺绣里
夜里,林雾趴在窗台给桂树浇水,江哲从身后环住她,把新晒的桂花茶吹凉了喂她。月光漫过两人交叠的影子,落在手账本新的一页 —— 江哲画了座小小的天文台,穹顶下的桂花枝垂到星图里,旁边写着:“从桂花落在你发梢的那天起,我的星图里,就只看得见一个月亮。” 林雾把脸贴在他手臂上,闻到布料里混着的桂花香与他的气息,忽然觉得,那些藏在岁月里的等待,都在这一刻,开出了最甜的花
桂树的影子在夜风里轻晃,床头柜的玻璃罐泛着微光,像装着整个秋天的星子。林雾睡去时,江哲还在给她读《天体物理学》,书页间夹着的桂花标本,随着他的呼吸轻轻颤动,像在应和着窗外的星光,把 “桂花锁星,星落怀中” 的故事,续写成了永不褪色的、关于爱与时光的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