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烬靠在门框上:"考虑什么?"
教练办公室里,王振涛正翘着二郎腿喝茶。
"江同学,"他皮笑肉不笑,"考虑得怎么样?"
江烬靠在门框上:"考虑什么?"
"省赛让个名额而已,"王振涛推过来一张支票,"这笔钱够你母亲半年药费。"
江烬盯着支票上的数字,突然笑了:"王局长,您女儿知道您用她的留学基金做交易吗?"
王振涛脸色骤变:"你别不识好歹!"
"省赛我会参加,"江烬转身拉开门,"至于张翔——让他死了这条心。"
晚饭时,江烬的餐盘里只有白米饭和青菜。
沈厌把红烧肉拨过去一半:"吃不下。"
"......我不饿。"
"撒谎。"沈厌戳穿他,"你血糖低的时候会摸耳钉。"
江烬的手正捏着左耳的黑色耳钉,闻言僵住了。
他低头扒了两口饭,突然说:"王振涛今天来了。"
"嗯。"
"让我退赛。"
沈厌的筷子停在半空:"为什么?"
"张翔想顶我的名额。"江烬扯了扯嘴角,"开价五万。"
沈厌的指节泛白:"你拒绝了。"
"当然。"
"钱不够可以说。"
江烬抬头看他,眼神复杂:"沈厌,我不是乞丐。"
"我知道。"沈厌推了推眼镜,"但朋友之间不需要自尊心。"
雨又下了起来,敲打着食堂的玻璃窗。
江烬的喉结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沈厌给的红烧肉吃得干干净净。
深夜,沈厌被雷声惊醒。
对面的床空着,浴室也没有灯光。他摸出手机,发现一条十分钟前收到的消息:天台。
沈厌轻手轻脚地爬上楼梯。
江烬正坐在天台边缘,黑色T恤被雨水打湿,紧贴在背上。
闪电吓人的可怕,配着雨声活像恐怖片里的场景。
"睡不着?"沈厌站到他身边。
江烬掐灭烟:"嗯。"
雨势渐小,远处山峦的轮廓若隐若现。
沈厌突然问:"为什么喜欢数学?"
"因为它不会骗人。"江烬仰头看着乌云散开的夜空,"答案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像人。"
一颗流星划过天际。
"许愿了?"江烬问。
沈厌摇头:"流星只是太空碎片燃烧。"
"真扫兴。"江烬轻笑,"我许了。"
"什么愿望?"
"说出来就不灵了。"
沈厌转头看他,发现江烬的左耳耳钉不见了,只留下一个小小的耳洞。
"耳钉呢?"
"送给护士长了,"江烬摸了摸耳垂,"她女儿考上大学,想要个纪念品。"
"......值得吗?"
江烬望着重新被乌云覆盖的夜空,"有些东西比钱重要。"
雨又下了起来,两人肩并肩站在雨中,谁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回房前,江烬突然拉住沈厌的手腕。
"沈厌,"他的声音混在雨声里,几乎听不清,"如果......我是说如果,省赛我......"
"没有如果。"沈厌打断他,"你会赢。"
江烬的手紧了紧:"这么确定?"
"嗯。"沈厌抬头看他,"因为你是江烬。"
两人交握的手在雨声中握紧。
江烬的掌心滚烫,雨水顺着交缠的指缝滴落,像某种无声的誓言。
"回去吧,"沈厌轻声说,"明天还有训练。"
江烬松开手,指尖最后蹭过沈厌的手腕内侧,那里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疤痕。
"晚安,学霸。"
沈厌的呼吸滞了一瞬:"......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