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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影迷踪

废后请赐教

暮色像块浸了墨的破布,沉沉地压在密林上空。血月刚爬上树梢,惨白的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来,照得地上的血迹泛着诡异的暗红。沈青雁靠在老树干上喘着粗气,左臂的伤口疼得钻心,箭羽还插在肉里,黑色的血顺着指尖滴进腐叶堆,发出滋滋的轻响。

"沈姑娘,退后!"苏慕言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伴着两声凄厉的惨叫。沈青雁勉强抬起头,看见白衣公子的身影在刀光剑影中穿梭,像只濒死的蝴蝶。他的左肩已经被血染透,软剑上却依旧寒光凛冽。

黑衣人越来越多,他们的刀上都淬了毒,伤口碰到就泛起乌黑。沈青雁咬紧牙,想举起断枪再冲上去,可四肢却突然开始发麻。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变成青紫色,麻痹感像毒蛇般顺着血管蔓延上来。

"是...是软筋散..."她眼前一黑,断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人突破了苏慕言的防线,狞笑着举刀朝她劈来。沈青雁闭上眼,等着刀锋落下的剧痛。可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她只听见一声闷哼,然后有人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那人身上有淡淡的龙涎香气,既不是苏慕言的冷梅香,也不是燕昭身上的松木香。沈青雁挣扎着想睁开眼,却只看到一张模糊的脸,还有面具上反射的冷光。

"睡吧。"那人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粗粝又磁性。一股奇异的香气钻进鼻腔,沈青雁的意识像被泡在温水里,渐渐模糊下去。失去意识前,她好像看见苏慕言挥剑砍向这个神秘人,又好像看到那人抱着她,消失在密林深处。

鼻尖萦绕着草药和松木混合的气味,还有点甜丝丝的蜜香。沈青雁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这是间简陋的木屋,屋顶是茅草铺的,墙壁是粗糙的木板,月光从窗棂的缝隙里钻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她躺在一张木板床上,身上盖着粗布被子,手臂的伤口已经被仔细包扎过,只是浑身依旧使不上力气。

"醒了?"

沈青雁猛地转头,看见窗前站着个人。那人背对着月光,身形挺拔,穿着身玄色夜行衣,脸上戴着个青铜面具,遮住了整个上半张脸,只露出线条紧抿的薄唇和削尖的下巴。

"你是谁?"沈青雁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手脚还是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使不出。她心里一惊,难道中了软筋散还没解?

面具人转过身,月光照亮了他面具上的纹路——那是条张牙舞爪的龙,鳞片上还嵌着细小的红宝石,在夜里一闪一闪的。他走到床边,沈青雁这才发现,他腰间挂着块墨玉牌,上面刻着个"影"字。

"别白费力气了。"面具人开口,声音还是那么粗粝,"软筋散的药性要十二个时辰才会过。"他在床沿坐下,身上的龙涎香气更浓了些。

沈青雁往后缩了缩,警惕地盯着他:"是你救了我?"

"不然呢?"面具人轻笑一声,从桌上端起碗黑乎乎的药汁,"把这个喝了。"

沈青雁别过头:"我怎么知道你给我喝的是不是毒药?"

面具人也不勉强,自己喝了一口,然后将碗递到她嘴边:"现在信了?"温热的药汁带着苦味和蜜香,流进喉咙里暖洋洋的。沈青雁喝完之后,感觉身体里多了点力气,虽然还是动弹不得,但至少不像刚才那么难受了。

"你到底是谁?"她又问了一遍。

面具人没有回答,反而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扔给她。沈青雁接住一看,是半块白玉佩,上面刻着展翅的大雁——那是燕昭给她的,她一直贴身收着,晕倒的时候应该掉了。

"燕昭的东西?"面具人把玩着自己的墨玉牌,"你就这么信他?"

沈青雁握紧玉佩:"他是沈家军的人,是来帮我翻案的。"

面具人突然低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木屋里回荡,显得格外诡异:"帮你翻案?沈青雁,你可真是天真得可怜。"

他猛地凑近,面具几乎贴到沈青雁脸上。沈青雁能闻到他身上龙涎香里混着的血腥气,还有面具上青铜氧化的味道。他的眼神透过面具的眼洞看进来,锐利得像刀子。

"你以为燕昭为什么三年前'战死'?为什么现在突然出现?"他的声音压低了,像在说什么秘密,"你以为他真的是为了沈家?为了你?"

沈青雁的心跳得飞快:"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燕昭一直在骗你。"面具人伸出手,冰凉的指尖划过她的脸颊,"他接近你,是为了沈家军的兵权。他告诉你三皇子是幕后黑手,不过是想借你的手除掉政敌。等他掌控了沈家军,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你。"

"不可能!"沈青雁猛地摇头,"燕昭不会骗我!三年前他为了救我..."

"为了救你?"面具人打断她,声音里带着嘲讽,"他那是为了沈家军的指挥使印!要不是你爹把印信藏起来了,他根本不会管你的死活!"

沈青雁浑身一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想起燕昭给她的那封信,想起他说三皇子在沈家军中有内奸,想起他腰间那节多出来的暗格...难道这一切真的都是骗局?

"你...你怎么知道这些?"她的声音发颤。

面具人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月光:"因为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他突然转过身,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沈青雁,你想知道真相吗?想知道你父兄是怎么死的吗?想知道燕昭到底在谋划什么吗?"

沈青雁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个人虽然神秘,但说不定真的知道些什么。她咬咬牙:"你想怎么样?"

"跟我走。"面具人说,"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他会告诉你所有真相。"

"见谁?"

面具人摇头:"到了你就知道了。"他走到床边,弯腰将沈青雁打横抱起。沈青雁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他的肩膀很宽,怀抱却冷冰冰的,龙涎香的味道直冲鼻腔。

"放开我!"沈青雁挣扎着,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面具人低头看她,眼神透过眼洞落在她脸上:"别动,小心掉下去。"他抱着她走到木屋后门,轻轻推开。外面是片竹林,月光洒在竹叶上,泛着淡淡的银光。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人在喊:"青雁!沈青雁!"

是苏慕言!

沈青雁心里一紧,抬头看向面具人。面具人眼神一冷,抱着她转身就往竹林深处跑。沈青雁听见苏慕言的声音越来越近,还有他冲破木门的巨响。

"放开她!"苏慕言的声音带着怒意,软剑划破空气的声音传来。

面具人侧身避开,抱着沈青雁几个起落就消失在竹林深处。沈青雁回头,看见苏慕言白衣染血的身影站在月光下,脸上满是焦急和...愤怒?

竹林里弥漫着潮湿的雾气,脚下的竹叶很厚,踩上去悄无声息。面具人跑得很快,怀里却稳得很,沈青雁几乎感觉不到颠簸。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她在他怀里问,声音有点闷。

"快到了。"面具人简短地回答,绕过一棵粗壮的竹子,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座雅致的别院。院子里种着几棵梅树,虽然不是开花的季节,但枝干苍劲,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面具人抱着她翻墙而入,落地时轻盈无声。他穿过院子,推开正屋的门,将沈青雁放在一张软榻上。屋里点着安神香,光线柔和,布置得古雅清幽。

"在这里等着。"面具人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等!"沈青雁叫住他,"你到底是谁?那个要见我的人,到底是谁?"

面具人背对着她,停顿了一下:"你很快就知道了。"说完,他推门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沈青雁躺在软榻上,心里乱糟糟的。面具人的话像根刺,扎在她心里。燕昭真的在骗她吗?那苏慕言呢?他又是真心救她,还是另有所图?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还有拐杖点地的声音。沈青雁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盯着门口。

门被推开了,一个身着锦袍的老者拄着拐杖走进来。他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眼神却炯炯有神。当看到他的脸时,沈青雁的瞳孔瞬间放大,猛地从软榻上坐起来,不顾浑身的无力:"张...张太傅?您怎么会在这里?"

这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三年前因直言进谏被罢官的太傅张敬之!沈青雁小时候曾跟着他读过书,对他十分敬重。后来听说他罢官后就回了老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张太傅走到她面前,眼神复杂地看着她:"青雁,好久不见。"

"太傅,您怎么会..."沈青雁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张太傅身后的阴影里,缓缓走出一个人。

那人穿着身明黄色的常服,腰间系着玉带,面容俊朗,眉眼间带着几分熟悉的温柔,却又透着一丝她从未见过的阴鸷。当看到那张脸时,沈青雁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怎么会是他?

"青雁,别来无恙?"那人轻笑一声,走到她面前,伸手想抚摸她的脸颊。

沈青雁猛地偏头躲开,声音因为震惊而颤抖:"萧...萧景渊?你怎么会在这里?!"

眼前的人,竟然是当今圣上,她的前夫,萧景渊!

萧景渊收回手,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神却冷了下来:"怎么?看到朕很惊讶?"

"你...你不是在京城吗?"沈青雁的心跳得飞快,脑子里一片混乱,"张太傅...面具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太傅叹了口气,拄着拐杖退到一旁。萧景渊在沈青雁身边坐下,身上的龙涎香气和面具人一模一样。沈青雁这才恍然大悟——刚才救她的面具人,就是萧景渊!

"朕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萧景渊拿起桌上的茶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这天下都是朕的,朕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是你...是你安排的一切?"沈青雁看着他,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陌生又可怕,"岩洞的黑衣人,张威的背叛,燕昭的出现,苏慕言的救援...都是你安排的?"

萧景渊放下茶杯,转头看向她,眼神幽深:"不全是。"他伸手,强行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燕昭是真的背叛了朕,苏慕言也是真的想利用你。但你说得对,岩洞的人,张威的反水,都是朕安排的。"

"为什么?"沈青雁的眼泪差点掉下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和失望,"我沈家世代忠良,父兄为国捐躯,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为什么要诬陷我们通敌叛国?"

"忠良?"萧景渊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浓浓的嘲讽,"沈家手握重兵,功高震主,真以为朕会放心?你父兄是没反,但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反?朕不过是...先下手为强。"

沈青雁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一直以为萧景渊虽然冷漠,但至少还有底线。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狠毒,为了巩固皇权,竟然不惜诬陷忠良,草菅人命!

"你这个昏君!"她用尽全身力气喊道,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萧景渊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他猛地俯身,捏住沈青雁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昏君?沈青雁,别忘了,你曾经是朕的皇后!沈家的荣耀,都是朕给的!朕能给你们,就能收回去!"

他的脸离她很近,沈青雁能闻到他身上龙涎香里混着的酒气。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占有欲和愤怒,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放开我!"沈青雁挣扎着,却被他死死按住。

萧景渊突然低下头,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嘴唇。那是个充满掠夺意味的吻,带着他的愤怒和不甘,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沈青雁拼命挣扎,却一点用都没有。他的力气太大了,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吞噬。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咳。萧景渊猛地回过神,松开沈青雁,脸色铁青地看向门口。张太傅站在那里,低着头不敢看他们。

"什么事?"萧景渊的声音冷得像冰。

张太傅颤巍巍地说:"陛...陛下,苏公子求见。"

"苏慕言?"萧景渊皱起眉头,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耐烦,"让他进来。"

苏慕言很快就走了进来,白衣上沾了不少泥土和血迹,显然是一路追过来的。当看到屋里的情景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陛...陛下?"他惊讶地看着萧景渊,又看了看沈青雁,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和...慌乱?

萧景渊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冷冷地看着苏慕言:"苏爱卿,你不在京城好好待着,跑到这荒山野岭来做什么?"

苏慕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臣...臣是来救沈姑娘的!臣听说沈姑娘被叛党掳走,特意赶来营救!"

"叛党?"萧景渊轻笑一声,指了指自己的脸,"你是说朕吗?"

苏慕言的脸色更加苍白,头埋得更低了:"臣...臣不敢!臣不知陛下在此!"

萧景渊走到苏慕言面前,突然一脚踹在他胸口。苏慕言闷哼一声,倒飞出去,撞在墙上,嘴角溢出鲜血。

"不敢?"萧景渊冷笑,"你联合燕昭,意图谋反,还敢说不敢?"

苏慕言挣扎着爬起来,吐了口血沫:"陛下明察!臣从未谋反!是燕昭...是燕昭蛊惑臣!"

"够了!"沈青雁突然喊道,她看着眼前这场闹剧,只觉得无比讽刺,"萧景渊,你到底想怎么样?杀了我吗?"

萧景渊转头看向她,眼神复杂:"杀你?青雁,朕怎么舍得杀你?"他走到她面前,伸手想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却被她偏头躲开。

萧景渊的手僵在半空,眼神里闪过一丝受伤。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对张太傅说:"把苏慕言带下去,严加看管。"

张太傅应了声是,带着两个侍卫走进来,将苏慕言拖了下去。苏慕言一边挣扎一边喊:"陛下!臣是冤枉的!沈姑娘,救我!"

沈青雁看着他被拖走,心里没有一丝波澜。她现在只想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萧景渊这个疯子!

"青雁,"萧景渊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起来,"跟朕回京城吧。朕可以恢复你的后位,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沈青雁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重新开始?萧景渊,你觉得可能吗?你害死了我的父兄,诬陷我沈家通敌叛国,把我当成棋子一样玩弄于股掌之间...现在你想重新开始?"

她站起身,尽管浑身无力,却依旧挺直了脊背:"我沈青雁就算是死,也不会跟你这种人回去!"

萧景渊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脸上的温柔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一步步逼近沈青雁,直到将她逼到墙角:"沈青雁,别逼朕。"

沈青雁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逼你又怎么样?你杀了我啊!就像杀了我的父兄一样!"

萧景渊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痛苦,他猛地伸出手,掐住了沈青雁的脖子。沈青雁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脸色变得通红。

"你以为朕不敢吗?"萧景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疯狂,"你以为朕真的舍不得杀你吗?沈青雁,你是朕的!就算是死,你也只能死在朕的手里!"

他的手指越收越紧,沈青雁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萧景渊突然松开了手。

沈青雁跌坐在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萧景渊背对着她,肩膀微微颤抖。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声音沙哑地说:"好好休息吧。"说完,他转身走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沈青雁躺在地上,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她知道,她绝对不能放弃。她要活着,要为沈家洗刷冤屈,要让萧景渊血债血偿!

窗外的月光依旧惨白,照在沈青雁的脸上,映出她眼中的坚定和...绝望。

沈青雁蜷缩在墙角剧烈喘息,脖颈上青紫指痕如同不祥的符咒。窗外竹影婆娑,月光将萧景渊的影子拉得老长,那明黄色衣角消失在门后的瞬间,整座别院仿佛被抽走了温度。

"咳咳......"喉头残留着血腥气,她扶着墙根试图站起,双腿却突然一软——软筋散的药效竟还未完全消退。指尖触到冰凉的地面时,榻底什么硬物硌得她掌心生疼。

是那截断枪!不知何时被人塞在了榻下,枪尖还凝着暗红血痂。沈青雁的心脏骤然缩紧,目光扫过紧闭的房门,一个疯狂的念头破土而出。

"吱呀——"

门缝突然透进一线烛光,惊得她立刻将断枪藏进袖中。张太傅佝偻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里端着黑漆托盘,碗中汤药蒸腾着白雾。

"沈姑娘,喝了药吧。"老太傅的声音比白日更显苍老,烛光在他皱纹里投下沟壑纵横的阴影,"陛下吩咐过,您身子弱。"

沈青雁盯着那碗药汁,褐黑色液体里浮动着几粒不知名的草籽。她突然笑出声,声音嘶哑得像是破锣:"太傅还记得吗?当年臣女贪玩爬树掏鸟窝,是您用戒尺打了臣女手心二十下。"

张敬之端着托盘的手抖了抖:"老臣不敢忘。"

"那您也该记得,"沈青雁猛地攥紧袖中断枪,指节泛白,"太傅教臣女的第一句诗——'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药碗"哐当"落地,褐色药汁在青砖上漫延成蜿蜒的小溪。张敬之倒退两步,撞在门框上:"你......"

"他在哪里?"沈青雁突然厉声追问,断枪已抵在老太傅喉头,"萧景渊把苏慕言藏在哪里了?"

老人浑浊的眼睛骤然睁大,喉结艰难滚动:"御书房......不,是地牢......"话音未落,院墙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梆子声,三短两长,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沈青雁瞳孔骤缩——那是沈家军的紧急联络信号!

她来不及细想,转身撞开后窗。夜风裹挟着竹叶清香灌进领口,墙外影影绰绰的火把光已染红半边天。当脚尖触到湿滑的青石板时,手腕突然被人攥住。

"想去哪?"

萧景渊不知何时出现在梅树下,明黄常服已换作玄色劲装,面具罩脸,龙涎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沈青雁反手用断枪刺去,却被他轻易捏住手腕,枪杆"咔嚓"断成两截。

"放开!"她低头狠狠咬在他虎口,血腥味在齿间蔓延。

面具人闷哼一声,非但没松手,反而将她更紧地箍在怀里。沈青雁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膛的震动,像某种压抑的低吼。墙外的梆子声越来越急,夹杂着兵刃交击的脆响。

"你的人来了。"萧景渊突然低头,面具贴着她的耳廓,"可你以为,燕昭真会为了救你,把自己的家底都赔上?"

沈青雁浑身一僵。

"看看吧,"他猛地扯开她的衣襟,月光照在她锁骨下的梅花胎记上,"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东西。"话音未落,一支羽箭破窗而出,擦着萧景渊耳畔钉入梅树干,箭尾系着的猩红绸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那是沈家军的帅旗标识。

萧景渊突然低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彻骨的寒意:"来了正好。"他打横抱起沈青雁,转身跃上月台,"既然都送上门来,朕就一并......收了。"

沈青雁在他怀中剧烈挣扎,余光瞥见墙头上跃下的白影——苏慕言被捆着双手,脖颈上架着钢刀,身后是十几个黑衣侍卫。而更远处,火把光中隐约可见沈家军熟悉的狼头旗。

"燕昭......"她喃喃自语,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沈姑娘!快走!"苏慕言突然嘶声大喊,猛地撞向身边侍卫。钢刀划破他肩头的瞬间,他竟用牙齿咬断了绳索,软剑出鞘的寒光映亮半张染血的脸。

混乱中,沈青雁突然感到腰间一松。低头看见那块刻着"影"字的墨玉牌掉在地上,面具人不知何时已松开了手。

"跑。"他只说了一个字,玄色身影已如离弦之箭射向苏慕言。

沈青雁僵在原地,看着那道挺拔的背影与白影在月光下交错,刀剑相击的火花如同坠落的星辰。墙外的喊杀声越来越近,而她的掌心,不知何时已沁满冷汗。

跑?可往哪里跑?

身后突然传来衣袂破风之声,沈青雁猛地回头,一支淬毒的弩箭正朝她面门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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