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尖啸不止,地下三层的实验室俨然化作了一场能量风暴的中心
就在陆则的能量束猛然击穿那层暗紫色屏障的瞬间,许烬声毫不犹豫地伸出手,一把攥住椴枝初的手腕,用尽全力将她甩向培养舱的侧面
墙体上已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细密而狰狞,而在那些裂痕的深处,某种比实验室刺眼灯光更为幽暗的东西正悄然蔓延——那是一道隐匿于现实之中的时空褶皱,仿佛要将一切吞噬殆尽
“走!”
他低吼道,暗紫色能量在掌心炸开成护盾,硬生生扛住陆则的第二枪
椴枝初的短笛在口袋里发烫,笛身上刻着的“渊”字突然亮起微光,竟与墙体裂痕里的幽暗产生了共鸣
许烬眠却在此时默然伸出手,按下另一个按钮
培养舱底部的金属板随之发出低沉的嗡鸣,缓缓向两侧抽离,露出下方深不可测的黑色深渊
那是时空管理局赫赫有名的“时空渊”,一个专门用来销毁“废弃样本”的禁地
传说,任何被投入其中的事物,都会在无尽的时间乱流中被撕裂成最细微的粒子,连一丝痕迹都无法留下。黑色的虚无仿佛带着吞噬一切的力量,令人不寒而栗
“想跑?”她冷笑,塔罗牌“死神”的边缘泛着黑芒,“别忘了,时空渊的坐标参数,是许砚当年亲手设的。”
舟鹤的手指在培养舱薄膜上深深划过,留下几道刺眼的血痕。冰白色的瞳孔缓缓睁开,却像迷失在无尽虚空之中,没有焦点,也无情绪波动
他只是机械地翕动嘴唇,声音低沉而破碎,一遍又一遍重复着:“锁……阵……”那语调仿佛是从深渊中挤出的回音,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这两个字像钥匙,猛地撬开了椴枝初的记忆
她想起队长临终前塞给她的芯片,想起芯片里那段被加密的影像——许砚站在时空渊边缘,对着镜头说:“若舟鹤失控,用‘渊’字笛引时空流,可暂时压制畸胎能量……”
短笛被她握紧的瞬间,墙体的裂痕突然扩大
陆则的第三枪射偏了,能量束擦过培养舱,击中时空渊的边缘,激起漫天细碎的光点——那是被撕裂的时间碎片,其中一片落在椴枝初手背上,烫出一个类似“舟鹤”结晶纹路的印记
“原来‘渊’字笛的真正作用是这个。”
许烬眠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她竟主动退开半步,任由许烬声将培养舱推向时空渊,“许砚果然留了后手,用时空乱流冲刷畸胎能量,既不会毁掉容器,又能削弱初代的感应……好算盘。”
陆则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你故意的?”
“不然呢?”许烬眠轻巧地侧身,避开飞溅的碎石,小白鞋稳稳地踩在一块闪烁着微光的能量碎片上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声音带着几分冷冽与讥诮,“陆部长难道没有察觉吗?你的能量枪对许烬声的压制,正变得越来越无力。毕竟,现在的他,可是融合了沈清珩与舟鹤两份能量的‘完美容器’啊。”
她的话语如同一柄利刃,直刺人心,却又裹挟着一种无可辩驳的笃定
她的话音还在空气中回荡,培养舱却已经大半悬于时空渊之上
就在此刻,舟鹤的身体猛然剧烈抽搐起来,胸口那层透明的薄膜如玻璃般寸寸碎裂
暗紫色与冰蓝色的能量在他体内疯狂地冲撞、撕扯,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吞噬殆尽。这股力量太过强烈,竟在舱壁上投射出无数重叠的影像:
有舟鹤伏案于实验室,专注调试仪器时的模样;有沈清珩站在锁神阵前,嘴角挂着一抹冷冽笑意的侧脸;还有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正悄然将一份标注着“时空渊控制权”的文件塞进厚重的保险箱中
这些画面交错闪现,如同命运无声的低语,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与紧迫
“是顾临!”椴枝初脱口而出
那些影像里的保险箱,分明就是顾临办公室里那台嵌在墙里的老式密码箱
许烬声的能量突然紊乱
他看着影像里顾临将文件锁好的动作,喉结滚动了一下:“所以当年批准建造时空渊的人,根本不是局长……”
“是顾老亲手签的字。”许烬眠的声音从紊乱的能量流中穿透而出,字字如刃,锋利而清晰,“他既想借时空渊之手销毁那些失败的实验品,却又忌惮局长察觉他暗中留存了初代畸胎的胚胎,只能将控制权牢牢攥在自己手中。”
陆则突然转向顾临所在的电梯方向,却被许烬眠甩出的黑色能量缠住了脚踝
“别急着走啊,陆部长。”她缓步走向时空渊边缘,指尖划过培养舱的金属外壳,“你以为把舟鹤的适配度改成98%,就能让他成为许烬声的‘备用容器’?可你忘了,时空渊的引力场,只会对两种能量的共振产生反应。”
她骤然抬手,黑色能量犹如一道凌厉的鞭影狠狠抽击在培养舱上
舟鹤体内蛰伏的冰蓝色能量在瞬间迸发,竟与许烬声周身缠绕的暗紫色能量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两股力量如怒涛般交织翻涌,直冲向那深邃的时空渊,在深渊之上生生撕裂出一道刺目的缝隙
裂缝深处,依稀可见起源之地的残破景象——荒芜中,仿佛还能听见椴枝初初次见到舟鹤时,他随意吹奏的那支跑调短笛,音符破碎又遥远,回荡在虚无之间
“这……难道是时空重叠?”
椴枝初的短笛在她指尖剧烈震颤,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笛身上刻着的那个“渊”字散发出炽烈的光芒,几乎要刺破她的皮肤,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灼痛感
她的手心渗出冷汗,却仍死死攥住短笛,像是抓住唯一的依靠。周围的空气仿佛凝滞了,连时间的流动也变得粘稠而扭曲,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是记忆共振。”许烬眠的眼中骤然迸发出一抹亮光,那是椴枝初从未见过的狂热与笃定
她的声音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切入话题的核心,“当两种羁绊能量达到临界值,时空渊便会化作一面通往过去的镜子。陆则妄图通过修改数据掌控容器,顾临则寄希望于胚胎复活初代……但他们全都算错了一点——”
她的语气微微一顿,仿佛在等待什么,又像是在压抑内心翻涌的情绪
她的目光扫过在能量共鸣中痛苦不堪的舟鹤,又落在许烬声紧绷的侧脸,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能操控时空渊的,从来不是参数或权限,而是这两个‘容器’之间,那点被他们视为累赘的‘羁绊’。”
陆则的能量枪再次轰鸣,却在瞬息之间被骤然扩张的时空裂缝吞噬殆尽
裂缝深处涌出的时间碎片如刀锋般四散飞舞,割裂空气,也割裂肌肤,带来刺骨的疼痛。椴枝初凝视着许烬眠伫立于裂缝边缘的背影,心脏猛然一颤
她终于明白,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摧毁舟鹤——她要的,是将这份羁绊逼向极限,榨取出它蕴藏的最大能量,从而唤醒那个能够彻底掌控时空渊的存在
许烬声的暗紫色能量骤然如潮水般汹涌暴涨,他猛地一把将培养舱拽回地面,而自己的半边身子却已探入了那幽深莫测的时空裂缝之中。
“别碰他!”他朝许烬眠怒吼道,声音中夹杂着前所未有的暴怒,仿佛雷霆在耳畔炸响,“你想让他彻底沦为毫无意识的能量体吗?”
舟鹤的眼帘在此刻完全掀开,那双深邃的眸子毫无保留地投向许烬声。冰蓝色的能量如涓流般从两人指尖的接触处悄然溢出,在裂缝的边缘化作一张半透明的网
它纤细却坚韧,将那些狂暴翻涌的时间碎片尽数拦截,仿佛连时空的咆哮都因这股力量而停滞了一瞬。
“原来……是这样……”舟鹤的声音很轻,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们的能量……本来就该是一体的……”
许烬眠凝视着那张文网,唇角猝不及防地扬起,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她轻轻退后一步,旋即转身,朝实验室门口迈去。身后的黑色能量如潮水般缓缓退散,无声无息地融入空气之中。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淡淡的释然:“看来,已经不用我亲自动手了。”
走廊里渐渐响起了局长沉重的脚步声
椴枝初握紧了手中的短笛,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的目光在时空渊边缘相互扶持的许烬声与舟鹤身上短暂停留,又迅速转向那即将推门而入的局长身影,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猛然攥住,沉甸甸地坠入深渊
这一刻,空气仿佛凝滞,只有脚步声在耳畔回荡,每一步都像是敲击在她的神经上,令人屏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