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晚霞突然凝固时，林默正在宿舍修改毕业论文。电脑屏幕毫无征兆地闪烁起来，血色文字像溃烂的伤口般在显示器上蔓延：

【致全体人类】

紧接着整片天空暗了下来。北京、纽约、东京...所有城市的天空同时被猩红幕布笼罩，巨大文字在云层间跳动，仿佛有看不见的巨人在用血管书写。林默冲到阳台，看见对面宿舍楼同样惊慌失措的人群，此起彼伏的尖叫在校园里连成一片。

【规则怪谈游戏正式启动】

【每个文明需要遵守基本法则】

【违反者将成为规则的一部分】

我的手机疯狂震动，班级群消息爆炸般弹出。有人上传了埃菲尔铁塔顶端的天空特写，完全相同的文字正悬浮在巴黎的暮色中。视频里能听到法语和英语的哭喊，某个女生颤抖的画外音在说："所有时区...全球同步..."

"开什么玩笑！"室友王浩一拳砸在窗框上。他手机里央视新闻的紧急播报突然中断，主持人身后演播室的墙壁渗出黑色液体，那些沥青状物质组成新的文字：

【中国代行者已选定】

【姓名：林默】

【年龄：22岁】

【身份：燕京大学历史系学生】

林默的呼吸停滞了。他左手腕突然传来灼烧般的剧痛，低头看见皮肤上浮现出暗红色的数字：167:59:59。这个六位数字正在以秒为单位递减，就像某种残酷的倒计时。

"这不可能..."王浩倒退两步撞翻椅子，"怎么会是你？"

整栋宿舍楼的灯光开始不规则闪烁。林默发现所有电子设备都显示着相同画面——他自己的证件照，以及下方血淋淋的小字：【准备阶段剩余02:59】。书桌上的台灯突然爆裂，飞溅的玻璃渣在他脸颊划出细小的血痕，却感受不到疼痛。

倒计时跳到02:58时，宿舍门被猛地撞开。三个穿防化服的人影冲进来，透明面罩后是军人特有的锐利眼神。"林默同志？"为首者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请立即跟我们走。"

军用直升机掠过城市上空时，林默透过舷窗看到令人窒息的景象。长安街上所有交通信号灯都变成了诡异的紫色，斑马线上站着成排姿势完全一致的行人，他们仰头望着天空，后脑勺紧贴着后背——这个违反人体工学的动作让林默胃部抽搐。

"别看。"坐在对面的女军官递来眼罩，"规则污染已经开始扩散。"

战略指挥部的白色灯光下，十二块环形屏幕包围着中央座椅。林默注意到自己左手腕的倒计时已经变成167:23:17，数字像活物般在皮肤下微微蠕动。

"你是第七个接触者。"肩扛将星的老者推来平板电脑，"韩国代行者金敏希在上一轮传递出的情报。"

屏幕上显示着歪斜的手写中文：【不要相信任何红色文字，公寓管理员会说谎，每天必须吃一颗白色药片】。最后一行字被大量划痕覆盖，只能辨认出"镜子"和"代价"几个词。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林默感到后颈被无形的手猛地一拽。等视野重新清晰时，他站在一栋破旧公寓楼前。褪色的"幸福公寓"招牌上挂着蛛网，402室的窗帘诡异地无风自动，尽管此刻空气凝固得如同胶质。

【欢迎来到新手副本：幸福公寓】

【生存期限：7天】

【当前存活代行者：23/50】

半透明的血色文字悬浮在视野中央，林默发现其他人似乎看不见这些提示。提着菜篮的老妇人从他身边经过，篮子里装着还在滴血的生肉，老人哼着走调的摇篮曲，布满老年斑的小腿上有道缝合线般的痕迹。

公寓铁门贴着泛黄的守则：

1.每日19:00前必须回到自己房间

2.凌晨1:00-5:00不要给任何人开门

3.每周四要参加住户联谊会

4.管理员穿着蓝色制服

第四条规则是用红墨水写的。林默想起金敏希的警告，伸手想撕下规则单时，发现背面还有一行小字："不要相信这个版本的守则"——这行字正在他注视下慢慢变成红色。

电梯间镜面映出林默苍白的脸，但当他按下呼叫键时，镜中的倒影突然扬起嘴角。这个延迟两秒的诡异笑容让林默本能地后退，电梯门却在此时无声滑开，里面站着个穿红色高跟鞋的小女孩。

"哥哥帮我找妈妈好吗？"女孩仰起头，眼眶里没有眼球，只有两团蠕动的黑影，"她说在404..."

林默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他注意到女孩的红色皮鞋上沾着新鲜泥浆，而公寓大厅的大理石地面光洁如新。正当他要开口时，背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别回答！"有人用韩式中文低喝。穿黑色风衣的女子一把拽住林默胳膊，"金敏希，韩国代行者。你已经违反第三条了。"

林默这才发现电梯内侧用红字写着：【不要与穿红鞋者对话】。他的右手突然刺痛，皮肤下浮现出蛛网状的红色纹路，像某种污染正在血管里蔓延。

"快吃这个。"金敏希塞给他一颗白色药片，正是情报里提到的那种，"你只有三分钟解毒时间。"

药片在舌尖化开时，林默听到耳畔响起黏腻的蠕动声。整栋公寓的墙壁突然渗出暗红液体，那些污血组成新的规则：

【正确守则】

1.管理员永远穿黑色制服

2.周四必须假装参加联谊会

3.凌晨三点后如果听到哭声，要立即打开所有水龙头

金敏希突然捂住他的嘴。走廊尽头传来胶鞋踩在积水里的声响，穿蓝色制服的肥胖男人正挨家挨户敲门。当他转向电梯间时，林默看见管理员脖子上长着第二张脸——那张布满皱纹的老妇面孔正在诡异地微笑。

"记住。"金敏希把林默推进消防通道，"红色文字是陷阱，但黑色文字也会说谎。真正的规则藏在..."

她的后半句话被突然响起的刺耳铃声切断。整栋公寓的灯光同时熄灭，林默腕表上的时针正指向凌晨三点整。黑暗中，无数湿滑的触须从通风管道钻出，天花板传来指甲抓挠的声响。

在彻底陷入黑暗前，林默最后看见的是自己左手腕——倒计时不知何时加速了，现在显示着166:11:09。那些跳动的数字像饥饿的野兽，正在一口口啃噬他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