呛人的尘土在空气中弥漫，苏晚咳得胸口生疼，阳光穿过断裂的房梁，刺眼的光斑在地面跳跃。肩膀传来尖锐的疼痛，她艰难地想要起身，却发现身下压着一个温热的身体。
陆清和发出一声闷哼，睫毛微微颤动。
“陆清和？”苏晚撑起身子，手触到他额角黏糊糊的温热液体，“你咋样？能听见我说话不？”
哗啦啦，碎砖和木片掉落，她忙用后背护住他。头顶传来木头吱呀断裂声，横梁缓缓倾斜。
陆清和睁开眼睛，眼神像蒙了层白雾。“晚晚？”他声音沙哑，抬手想摸她的脸，手腕却被碎石卡住，“我们这是……”
“别动！”苏晚按住他乱动的手，小心挪开压在他腿上的雕花木板，那可是爷爷书房挂了几十年的岁寒三友挂屏，如今裂成好几块。
陆清和的白大褂被划得稀烂，手肘渗着暗红血迹。他挣扎着想坐起来，眉头紧皱：“我记得……牡丹园……然后……”
“先别说。”苏晚从他口袋里摸出皱巴巴的手帕，按在他额角伤口上，“老宅塌了，咱得赶紧出去。”
她扶着他靠墙坐起，这才发觉自己病号服背后满是破洞，碎石子嵌进肉里，火辣辣的疼。空气里飘着浓郁的牡丹香，明明清晨，太阳却刺得人睁不开眼。
陆清和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吓人。“苏家老宅咋会塌？”他眼神清明了些，却满是困惑，“我咋在这儿？你心脏咋样？”
苏晚愣住了。“你不记得了？”她盯着他耳后，那里本该有明显印记，现在却淡得几乎看不见，“你从画里出来，老宅就……”
“画里？”陆清和表情空白，下意识摸向耳后，指尖停在那儿不动，“我啥时候进过画里？晚晚，你说啥呢？”
苏晚心里一沉。想起在牡丹园，苏晴晚说的“他每使用一次能力”，真让他失忆了？
“小心！”陆清和突然把她往旁边一拽，半塌的石膏线擦着她肩膀砸在地上，碎成齑粉。他动作快得不像刚从废墟爬出来的人，可站稳后又捂着头蹲下去，压抑地痛哼。
“头痛？”苏晚蹲下，不敢碰他颤抖的身体。
陆清和点头，冷汗顺着下巴滴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好多碎片……有人在画画……红色的……”他喃喃自语，突然抓住苏晚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晚晚，我心跳是不是很奇怪？”
温热的掌心贴着她的手背，心跳强而有力，和之前在医院听到的虚弱搏动截然不同。苏晚手指微蜷，触到他衬衫下凸起的肋骨轮廓——他这段时间瘦得太厉害了。
“很正常。”她撒谎道，视线越过他肩膀，落在不远处半埋在瓦砾里的画框上。那是《千娇百媚图》的一角，暗红色边缘渗出细碎金光，缓缓流动。
陆清和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眉头皱得更紧。“那是啥？”他扶着墙站起来，脚步虚浮，“咱过去瞅瞅。”
苏晚想阻止已来不及。他刚迈出两步，脚下地板突然塌陷，整个人直直往下坠。
“陆清和！”苏晚扑过去抓住他的手腕，碎石哗啦啦掉进脚下的黑洞。他另一只手胡乱挥舞，碰倒旁边的博古架，青瓷花瓶在她脚边碎裂。
“松手！”陆清和的脸白得像纸，额角的血滴在她手背上，“下面是空的……”
“闭嘴！”苏晚咬紧牙关，手臂被拉得生疼。手指在湿滑的血渍里打滑，眼看就要抓不住。
这时，陆清和突然反手攥住她的手腕，一股蛮力把她也拽了下去。失重感袭来，苏晚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落进一个柔软空间。
陆清和用后背垫在她身下，两人重重摔在一堆卷轴上。尘埃弥漫，苏晚听见他闷哼一声，耳后的淡色印记突然亮了亮。
“你疯了？”她撑起身子，发现他们掉进一个约莫半人高的暗格里，四周堆满用黄绫包裹的画卷，“为啥拉我下来？”
陆清和没回答，他正盯着某个方向发呆。苏晚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心脏骤然缩紧——暗格最深处挂着一幅她从未见过的肖像画。
画中女子穿着民国学生装，齐眉刘海下是双波澜不惊的眼睛，嘴角噙着抹诡异的笑。最让苏晚惊讶的是，那女子的脸竟和她有七分相似。
“苏晴晚……”陆清和突然开口，声音干涩，“她不是苏家正统。”
苏晚猛地转头看他。“你想起来了？”
他摇摇头，眼神依然迷茫：“我不知道……就是突然想到这名字。”他伸手去拿那幅画，手指刚碰到画框，整幅画突然泛起红光。
无数记忆碎片潮水般涌进苏晚脑海：民国时期医院病房，白大褂医生在病历上写字，病床上少女咳出的血染红白色床单，染红摊开的画纸……
“啊！”她捂住头蹲下，那些画面太过真实，胸口传来熟悉的悸动感。
陆清和一把抱住她，掌心贴在她后背。神奇的是，灼烫感传来后，心悸渐渐平息。
“别想了。”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不管啥，咱一起面对。”
苏晚靠在他胸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想起苏晴晚最后的话。“陆清和，”她抬起头，鼻尖几乎碰到他的下巴，“要是……以后我也像你一样忘记啥，你会提醒我吗？”
陆清和的身体僵了一下，耳后的印记又亮了亮。他低头看她，眼神复杂。“我不会让你忘记任何事。”他突然说，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特别是关于我的事。”
苏晚心跳漏了一拍。他指尖的温度烫得她脸颊发麻，这动作太过亲密，让她想起昨夜病房，他也是这样触碰她的。
暗格突然晃动，头顶落下更多灰尘。陆清和立刻把她护在怀里，碎石砸在他背上发出沉闷响声。
“得出去了。”他拉起她，目光扫过散落的卷轴，“这些画可能是苏家历代的重要作品，咱得想办法带出去。”
苏晚捡起脚边一幅没包好的画，展开一角，瞳孔骤然收缩。那是半张医院诊断书，泛黄的纸上写着几个毛笔字：“苏氏静淑，心悸重症，民国二十六年。”
“苏静淑……”陆清和凑过来看，突然剧烈咳嗽，“我想起来了……医院……她让我把这个交给……”
呛人的尘土在空气中弥漫，苏晚咳得胸口生疼，阳光穿过断裂的房梁，刺眼的光斑在地面跳跃。肩膀传来尖锐的疼痛，她艰难地想要起身，却发现身下压着一个温热的身体。
陆清和发出一声闷哼，睫毛微微颤动。
“陆清和？”苏晚撑起身子，手触到他额角黏糊糊的温热液体，“你咋样？能听见我说话不？”
哗啦啦，碎砖和木片掉落，她忙用后背护住他。头顶传来木头吱呀断裂声，横梁缓缓倾斜。
陆清和睁开眼睛，眼神像蒙了层白雾。“晚晚？”他声音沙哑，抬手想摸她的脸，手腕却被碎石卡住，“我们这是……”
“别动！”苏晚按住他乱动的手，小心挪开压在他腿上的雕花木板，那可是爷爷书房挂了几十年的岁寒三友挂屏，如今裂成好几块。
陆清和的白大褂被划得稀烂，手肘渗着暗红血迹。他挣扎着想坐起来，眉头紧皱：“我记得……牡丹园……然后……”
“先别说。”苏晚从他口袋里摸出皱巴巴的手帕，按在他额角伤口上，“老宅塌了，咱得赶紧出去。”
她扶着他靠墙坐起，这才发觉自己病号服背后满是破洞，碎石子嵌进肉里，火辣辣的疼。空气里飘着浓郁的牡丹香，明明清晨，太阳却刺得人睁不开眼。
陆清和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吓人。“苏家老宅咋会塌？”他眼神清明了些，却满是困惑，“我咋在这儿？你心脏咋样？”
苏晚愣住了。“你不记得了？”她盯着他耳后，那里本该有明显印记，现在却淡得几乎看不见，“你从画里出来，老宅就……”
“画里？”陆清和表情空白，下意识摸向耳后，指尖停在那儿不动，“我啥时候进过画里？晚晚，你说啥呢？”
苏晚心里一沉。想起在牡丹园，苏晴晚说的“他每使用一次能力”，真让他失忆了？
“小心！”陆清和突然把她往旁边一拽，半塌的石膏线擦着她肩膀砸在地上，碎成齑粉。他动作快得不像刚从废墟爬出来的人，可站稳后又捂着头蹲下去，压抑地痛哼。
“头痛？”苏晚蹲下，不敢碰他颤抖的身体。
陆清和点头，冷汗顺着下巴滴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好多碎片……有人在画画……红色的……”他喃喃自语，突然抓住苏晚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晚晚，我心跳是不是很奇怪？”
温热的掌心贴着她的手背，心跳强而有力，和之前在医院听到的虚弱搏动截然不同。苏晚手指微蜷，触到他衬衫下凸起的肋骨轮廓——他这段时间瘦得太厉害了。
“很正常。”她撒谎道，视线越过他肩膀，落在不远处半埋在瓦砾里的画框上。那是《千娇百媚图》的一角，暗红色边缘渗出细碎金光，缓缓流动。
陆清和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眉头皱得更紧。“那是啥？”他扶着墙站起来，脚步虚浮，“咱过去瞅瞅。”
苏晚想阻止已来不及。他刚迈出两步，脚下地板突然塌陷，整个人直直往下坠。
“陆清和！”苏晚扑过去抓住他的手腕，碎石哗啦啦掉进脚下的黑洞。他另一只手胡乱挥舞，碰倒旁边的博古架，青瓷花瓶在她脚边碎裂。
“松手！”陆清和的脸白得像纸，额角的血滴在她手背上，“下面是空的……”
“闭嘴！”苏晚咬紧牙关，手臂被拉得生疼。手指在湿滑的血渍里打滑，眼看就要抓不住。
这时，陆清和突然反手攥住她的手腕，一股蛮力把她也拽了下去。失重感袭来，苏晚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落进一个柔软空间。
陆清和用后背垫在她身下，两人重重摔在一堆卷轴上。尘埃弥漫，苏晚听见他闷哼一声，耳后的淡色印记突然亮了亮。
“你疯了？”她撑起身子，发现他们掉进一个约莫半人高的暗格里，四周堆满用黄绫包裹的画卷，“为啥拉我下来？”
陆清和没回答，他正盯着某个方向发呆。苏晚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心脏骤然缩紧——暗格最深处挂着一幅她从未见过的肖像画。
画中女子穿着民国学生装，齐眉刘海下是双波澜不惊的眼睛，嘴角噙着抹诡异的笑。最让苏晚惊讶的是，那女子的脸竟和她有七分相似。
“苏晴晚……”陆清和突然开口，声音干涩，“她不是苏家正统。”
苏晚猛地转头看他。“你想起来了？”
他摇摇头，眼神依然迷茫：“我不知道……就是突然想到这名字。”他伸手去拿那幅画，手指刚碰到画框，整幅画突然泛起红光。
无数记忆碎片潮水般涌进苏晚脑海：民国时期医院病房，白大褂医生在病历上写字，病床上少女咳出的血染红白色床单，染红摊开的画纸……
“啊！”她捂住头蹲下，那些画面太过真实，胸口传来熟悉的悸动感。
陆清和一把抱住她，掌心贴在她后背。神奇的是，灼烫感传来后，心悸渐渐平息。
“别想了。”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不管啥，咱一起面对。”
苏晚靠在他胸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想起苏晴晚最后的话。“陆清和，”她抬起头，鼻尖几乎碰到他的下巴，“要是……以后我也像你一样忘记啥，你会提醒我吗？”
陆清和的身体僵了一下，耳后的印记又亮了亮。他低头看她，眼神复杂。“我不会让你忘记任何事。”他突然说，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特别是关于我的事。”
苏晚心跳漏了一拍。他指尖的温度烫得她脸颊发麻，这动作太过亲密，让她想起昨夜病房，他也是这样触碰她的。
暗格突然晃动，头顶落下更多灰尘。陆清和立刻把她护在怀里，碎石砸在他背上发出沉闷响声。
“得出去了。”他拉起她，目光扫过散落的卷轴，“这些画可能是苏家历代的重要作品，咱得想办法带出去。”
苏晚捡起脚边一幅没包好的画，展开一角，瞳孔骤然收缩。那是半张医院诊断书，泛黄的纸上写着几个毛笔字：“苏氏静淑，心悸重症，民国二十六年。”
“苏静淑……”陆清和凑过来看，突然剧烈咳嗽，“我想起来了……医院……她让我把这个交给……”
他的话淹没在头顶传来的轰鸣声中。暗格入口被落下的横梁堵住，四周陷入黑暗。苏晚下意识抓紧陆清和的手，他的手指冰凉，却握得异常紧。
“别怕。”陆清和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笃定，“我知道出口在哪。”
苏晚不知道他为啥这么肯定，但还是跟着他在黑暗中摸索。他脚步很稳，仿佛对这里地形了如指掌。走了十几步，前方突然出现微光。
那是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小洞口，外面传来隐约鸟鸣声。陆清和先爬了出去，然后伸手拉她。
重新见到阳光的瞬间，苏晚忍不住眯起眼睛。他们站在老宅后院假山后面，不远处是那片牡丹园。十二株老牡丹此刻开满深红色花，在晨光下像燃烧的火焰。
而在牡丹园中央，巨大的《千娇百媚图》完好无损地躺在那里，画框边缘渗出的金色光粒比之前更明亮。
陆清和突然走向那幅画，步伐坚定得有些诡异。苏晚想拉住他，却慢了一步。
当他的手指触碰到画卷的瞬间，整幅画突然发出刺眼光芒。苏晚不得不闭上眼，再睁开时，看见令她震惊的一幕——
画中深红色的牡丹正在缓缓褪色，露出底下若隐若现的现代都市轮廓。在牡丹丛最深处，有一幅自画像清晰可见，画中女子微笑着看向某个方向，右手食指指向画外。
陆清和站在画前，身体微微颤抖。他耳后的印记重新变得明显，甚至比之前更清晰。苏晚注意到，他的眼神正在发生变化，从迷茫到震惊，再到难以言喻的悲伤。
“她在等……”陆清和转过身，声音颤抖，“等我们找到她。”
苏晚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画中女子手指的方向，心脏骤然紧缩。那里是一片空白，隐约可见一个模糊身影，正背着画板慢慢走向远方。
那个背影，像极了穿越前的自己。
[未完待续]苏晚的视线凝固在画中女子指向的空白处。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却让她心脏狂跳，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藏在纸面之下。
“她在看啥？”苏晚的声音发颤，指尖无意识划过画卷边缘——这触感不对，这幅画明明应该是存放多年的老物。
陆清和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腹摩挲着她掌心。“你看那里。”他喉结滚动，目光死死盯着画中女子身后隐约的轮廓，“那不是现代建筑吗？”
苏晚凑近细看，呼吸骤然停滞。淡黄色宣纸背景上，果然叠着模糊的摩天大楼轮廓，玻璃幕墙反射着诡异的光。在建筑群角落里，一个背着画板的纤细身影正沿着街道行走，步伐踉跄。
那个背影……苏晚的指尖冰凉。她清楚记得穿越前最后一天，就是这样背着画板走在街上，为躲避突如其来的卡车摔进排水沟……
“这不可能。”她猛地后退，撞在断墙上，惊起一片粉尘，“她咋画出未来的场景？”
陆清和没回答，他正专注地凝视着画中女子的脸。画中女子的眼睛似乎微微转动了一下，嘴角的笑容加深了几分。苏晚这才发现，画中人的瞳孔里映着两个模糊影子——分明是她和陆清和此刻的姿态。
“她能看见咱。”陆清和的声音低沉，“晚晚，她一直在等咱。”
话音未落，画框突然剧烈震颤。十二株老牡丹同时发出簌簌轻响，深红色花瓣脱离花茎，在空中旋转汇聚成光流，尽数涌入《千娇百媚图》中。
苏晚眼睁睁看着那些牡丹在画中重新绽放，每朵花中心都嵌着一点金光，随着她的心跳节奏明灭闪烁。
“苏家血脉……”陆清和突然开口，眼神幽深，“你以为苏晴晚为啥执着于这幅画？”
苏晚猛地转头看他。“你想起啥了？”
他避开她的目光，俯身从废墟里捡起枚碎镜片。镜面映出他耳后那朵印记——不知何时已经恢复最初的模样，甚至比以前更清晰。
“能力使用不是没有代价的。”陆清和用镜片边缘划开掌心，鲜血滴落在画卷上，瞬间被吸收得无影无踪，“她给了我力量，我给了她某种可能。”
画中女子的形象突然剧烈扭曲，背景中的现代都市轮廓越来越清晰。苏晚甚至能辨认出街角那家她常去的咖啡馆，玻璃门上还贴着“营业中”的字样。
“你的穿越不是意外。”陆清和的声音带着奇怪回响，“是她把你拉来的，用最后的力气……”
苏晚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脑海中闪过混乱的画面：白大褂医生、染血的床单、燃烧的书籍、苏晴晚疯狂的笑脸……还有陆清和苍白着脸对她说“别怕，有我”。
“为啥是我？”她抓住陆清和的手臂，指甲深陷他的皮肉，“我和苏家到底有啥关系？”
陆清和的眼神突然变得陌生，他抬手抚上她的脸颊，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因为你就是她啊。”他的嘴角勾起一抹与画中女子如出一辙的笑容，“民国二十六年那位患有心悸症的苏家大小姐。”
牡丹园突然刮起旋风，卷起无数花瓣和尘埃。苏晚感到胸口传来熟悉的剧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猛烈。她看见自己的双手正在变得透明，掌心却越来越亮，像要烧穿她的皮肤。
“我们终于……合二为一了。”陆清和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的身体也开始变得透明，与苏晚的身影逐渐重叠。
《千娇百媚图》中，女子的画像正缓缓褪色，取而代之的是苏晚的脸。画中的“苏晚”微笑着伸出手，穿过纸面，触碰到现实中的苏晚眉心。
剧痛袭来的瞬间，苏晚想起了所有事。
想起那个雨夜，她咳出的血染红刚画到一半的画；想起医生宣布无药可救时，她在病床写下的字；想起陆清和——那时还是她的主治医师，握着她的手说“我会让你活下去”；想起他将她的灵魂封存在画作中，用毕生维持她的存在；想起他每一世都在寻找她的转世，每一次靠近都要付出记忆流失的代价……
“陆清和！”苏晚在剧痛中呐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看着自己的身体化作点点金光，融入那幅承载了百年悲欢的画卷中。
最后一刻，她看见陆清和的身影也化作同样的光点向她飘来。他的笑容不再陌生，而是带着她记忆深处的温柔。
牡丹园恢复寂静，阳光穿过薄雾洒在完好无损的《千娇百媚图》上。画中牡丹开得正艳，花丛深处站着一对牵手的男女背影，正慢慢走向背景中的现代都市。
远处传来警笛声，还有人喊叫的声音，但这一切都与画中人无关了。他们正沿着画中的街道慢慢走着。
在现实世界的某家医院里，一个刚刚苏醒的女孩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天花板。床头柜上放着张检查报告，诊断结果写着：“心悸症状完全消失，原因不明。”
女孩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耳垂后方，那里有一小块淡红色的印记。病房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走进来，看见她醒了，露出温柔的笑容。
“苏小姐，感觉咋样？我是你的主治医生，陆清和。”
女孩看着他，突然红了眼眶。明明第一次见面，却觉得已经等了他好久好久。
窗外，春风拂过，带来了淡淡的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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