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画廊的后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一线暖黄的光。林薇安攥着马嘉祺的手表,表盘上的时间显示20:58,秒针正划过最后一圈。
丁程鑫的呼吸喷在她后颈,温热中带着一丝血腥气。他的手臂从后方环过来,染血的指尖轻轻推开门:"小心台阶。"
门内不是预想中的画廊仓库,而是一个被改造成临时画室的空间。四面墙挂满未完成的油画,中央支着一个熟悉的旧画架——是父亲生前用的那个,边角处还有她小时候磕碰出的凹痕。刘耀文正蹲在画架旁调试投影仪,抬头时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成一绺一绺。
"学姐!"他跳起来,打翻了脚边的颜料罐,钴蓝色液体在地板上蔓延成一片小小的海,"宋亚轩去引开追兵了,我们只有二十分钟——"
他的话戛然而止。丁程鑫扶着门框滑坐在地,腰间的绷带已经完全被血浸透。林薇安跪在他身边,手指颤抖着去解绷带结,却被一把抓住手腕。
"先看录音带。"丁程鑫的拇指擦过她虎口处结痂的伤口,力道轻得像羽毛,"我死不了。"
刘耀文已经启动了投影仪。斑驳的墙面上浮现出父亲工作室的影像:年轻时的马嘉祺站在画架旁调色,白衬衫袖口沾满颜料。镜头外传来父亲带笑的声音:"嘉祺,把钛白递给我......对,就是那支。"
画面突然晃动,接着切入一段陌生场景:贺夫人跪在画室地板上,怀里抱着那幅海滩肖像的碎片,眼泪将颜料晕开成模糊的色块。
"我丈夫发现了。"她抬起泪眼看向镜头,"他说......要么我亲手烧了这幅画,要么他让启明在艺术界永远消失。"
录音在此处中断三秒,接着响起父亲压抑的哽咽:"那就烧吧。但你要记住......"他的手入镜,抚过贺夫人颤抖的肩,"画上的光影是真的,海风是真的,那一刻的你......"
"——也是真的。"
丁程鑫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与录音里的父亲完全重叠。林薇安转过头,发现他正望着墙上另一幅画——那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完成的习作,画的是丁程鑫在旧仓库天窗下调色的侧影,阳光将他睫毛映成半透明的金色。
刘耀文突然咳嗽一声:"我去门口守着。"他耳尖通红地溜走,差点被自己乱扔的吉他绊倒。
狭小的画室忽然安静得只剩呼吸声。丁程鑫的手指还扣在她腕间,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一路烧到心口。林薇安注意到他右手无名指上有一圈淡淡的颜料渍,是那种她调不出第二遍的独特钴蓝。
"什么时候画的?"他用下巴指了指墙上的自己。
"你......"林薇安的耳根发烫,"你翻我素描本?"
丁程鑫低笑时牵动了伤口,疼得"嘶"了一声,却把她拉得更近:"那天下暴雨,你在仓库睡着了。"他的鼻尖几乎贴上她的,"我偷看了三十七页,这是最好的一张。"
投影仪还在循环播放父亲生前的影像,但林薇安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丁程鑫的睫毛在暖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瞳孔里映着两个小小的她。这个距离能闻到他身上松节油的味道,混合着一丝血腥气,却莫名让人安心。
"疼吗?"她指尖虚悬在他腰间的伤口上方。
丁程鑫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T恤下的心跳又重又快,像被困住的鸟。
"这里更疼。"他声音沙哑,"看着你被贺峻霖带走的时候。"
父亲的声音从投影仪里传来:"爱是永不褪色的颜料......"
林薇安俯身吻住了丁程鑫。
这个吻带着颜料的苦味和血的铁锈气,却比任何糖霜都甜。丁程鑫的手穿过她发间,指腹摩挲着她耳后敏感的皮肤,另一只手紧紧箍住她的腰,像是要把这一个月分离的份都讨回来。
墙角的老式收音机突然自动播放起一段钢琴曲——是宋亚轩最常弹的那首《月光》。丁程鑫抵着她的额头轻笑:"小鬼头还挺会挑时候。"
音乐声中,林薇安发现画架背面贴着一张便签纸,马嘉祺工整的字迹写着:【21:30,码头见。带好录音带和你的小狼狗。PS:他偷看你素描本的事,我作证。】
远处传来警笛声。丁程鑫抓起录音带塞进口袋,顺手从颜料堆里摸出一把小巧的折叠刀:"走之前......"他指向墙上那幅未完成的新作,"能签个名吗?"
画布上是暴雨中的旧仓库,两个模糊的身影在窗边接吻。林薇安用画笔蘸了最艳丽的朱红色,在角落写下两个字母:L&D。
丁程鑫的吻落在她沾满颜料的指尖:"不够正式。"他从内袋掏出一枚戒指——用油画刮刀改造成的简易指环,刀柄处刻着细密的荆棘纹路:"等这一切结束......"
后门被猛地推开,刘耀文气喘吁吁地探头:"宋亚轩拖不住他们了!贺峻霖的人离这儿就两条街!"
丁程鑫把戒指套在林薇安拇指上(尺寸明显不对),抓起她的手就跑。夜风灌进走廊,吹散了她鬓角的碎发。在冲出后巷的瞬间,星光突然大亮——是宋亚轩站在对面楼顶,用镜子反射着路灯,为他们划出一条银河般的通路。
"抓紧了。"丁程鑫在她耳边说,呼吸灼热,"这次绝对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