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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庐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却被角落里燃着的檀香冲淡了些。药老坐在榻边翻药书，老花镜滑到鼻尖也没察觉，直到沈星阑把参汤端到他面前，才慢悠悠抬眼。

“把这碗喝了。”药老下巴朝唐晓翼抬了抬，青瓷碗里的参汤泛着深褐色，表面浮着层油花，“补你耗损的灵力，比你那硬撑的图腾靠谱。”

唐晓翼刚端起碗，就被药味呛得皱眉。沈星阑在他身边坐下，不动声色地往他手里塞了颗蜜饯：“含着。”

蜜饯的甜意刚在舌尖化开，药老突然“啧”了一声：“没规矩！老夫的参汤配蜜饯，是嫌我的药不够苦？”

沈星阑没应声，只是看着唐晓翼一口口把参汤喝完，眼底的担忧淡了些。药老在一旁捻着胡须，目光在两人腕间的图腾上转了圈，突然重重敲了敲拐杖：“星阑，跟我来药房。”

沈星阑起身时被唐晓翼拽了拽衣袖，回头时看见他眼里的疑惑，便低声道：“我去去就回。”

两人刚走进药房，药老就把门关得死死的。他从药柜里翻出个陈旧的木盒，打开时里面躺着半块玉佩，裂痕处还残留着黑雾灼烧的痕迹。

“你娘的玉佩，果然碎了。”药老的声音沉了下去，“蛇神残魂盯着的不是玉佩，是你娘留在里面的灵息。”

沈星阑的指尖抚过玉佩的裂痕：“我娘……当年到底在雾隐林做了什么？”

“她在祭坛底下埋了半颗聚灵珠。”药老叹了口气，“蛇神残魂靠吸食灵珠之力苟活，你带着玉佩进去，不就等于递了请柬？”他顿了顿，看向沈星阑，“若不是那小子强行催动图腾共鸣，你现在已经成了残魂的容器。”

沈星阑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他想起唐晓翼在祭坛上渡灵力时的决绝，想起那人腕间红得滴血的图腾，突然攥紧了拳。

“他的反噬……”

“图腾共鸣本就伤筋动骨，他还强行渡灵，经脉至少要养半年。”药老从药柜里抓了把药材，“这半年里，你得寸步不离地守着，每日用你的灵力温养他的经脉，不然……”

“我知道。”沈星阑接过药包，指尖微微发颤，“我会守着他。”

走出药房时，唐晓翼正靠在榻上打盹，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脸上，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沈星阑放轻脚步走过去，刚想替他掖好被角，就被他抓住了手腕。

“去哪了？”唐晓翼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眼底却清明得很。

“拿药。”沈星阑晃了晃手里的药包，“药老说，要给你炖七七四十九天的补汤。”

唐晓翼的脸瞬间垮了下去：“你故意的？”

“是故意的。”沈星阑在他身边坐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眉心，“但这次的汤里加了蜜枣，不苦。”

唐晓翼的耳根又开始发烫，却没再松开他的手。窗外的药田随风起伏，远处传来药老咳嗽的声音，药庐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沈星阑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腕间的图腾正泛着柔和的光。他突然想起药老的话，想起雾隐林里的生死相依，突然觉得这半年的寸步不离，或许不是煎熬，而是难得的安稳。

至少，他可以守着他。

像守着一株需要耐心呵护的药草，直到他重新变得鲜活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