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里飘着铁锈味和污水的腥气。
我背着秦屿往前挪,脚下踩着碎石子打滑。左手腕上的鳞状纹路烫得要命,像是有人往我皮下塞了团烧红的铁丝。
"咳..."
身后传来一声闷咳,震得我肩膀发麻。秦屿整个人往下滑了半截,滚烫的呼吸喷在我后颈上。
"醒着就自己走。"我单手扣住他大腿根,把他往上提了提,"要是死了,我可不会给你收尸。"
他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嗡鸣,像是某种野兽在叫。这声音让我想起祠堂那晚,培养舱启动时的电流声。
系统突然出声:"检测到能量共振现象,强度持续上升。"
我瞳孔一缩,脚步更快了些。隧道顶上渗水的裂缝越来越多,滴落的水珠在地面砸出星星点点的反光。
秦屿突然剧烈抽搐起来。蓝光在他皮肤下游走,像是要把他整个人撕裂。我被掀得撞上水泥墙,后背火辣辣地疼。
"冷静点!"我一把掐住他手腕,"这时候发疯是想死在这?"
他猛然睁开眼,瞳孔完全变成了深蓝色。那颜色亮得吓人,在黑暗中像两盏探照灯。
"你到底想拿我做什么?"他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刺得我耳膜生疼。
我被呛得后退两步,脊背重重撞在潮湿的水泥墙上。掌心的鳞状纹路突然剧痛,像是有无数蚂蚁在啃噬骨头。
"别考验我的耐心。"我抹掉嘴角渗出的血迹,"你现在失控只会更快死。"
他冷笑一声,蓝光顺着脖颈往上蔓延:"所以你只是需要个活着的实验品?"
我盯着他发亮的眼瞳,感觉后槽牙都快咬碎了。远处传来金属刮擦的声响,像是有人在用指甲抓挠铁皮。
猎杀者的追踪装置启动了。
"如果你觉得我会害你,"我把脸凑近他耳边,呼吸交织在一起,"现在就该把你扔在这。"
秦屿喉结滚动了一下。那层蓝光微微黯淡了些,但还在他锁骨上方游移。
"你自己也在变。"他盯着我发亮的手腕,声音沙哑,"那些鳞片...是从哪来的?"
我瞳孔骤然收缩,舌尖尝到血腥味。刚才爆炸时咬破的伤口又裂开了。
"想知道真相?"我松开手,往前跨了一步,"那就别再添乱。"
他沉默了很久。蓝光逐渐退到锁骨下方,像是潮水退去后的痕迹。
"带我去最初实验室,"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要看到全部资料。"
我嗤笑一声:"你还真会提要求。"
话音未落,系统突然提示:"检测到未知能量节点,距离约800米。"
左手腕上的纹路猛地蔓延至小臂,像是有人往我血管里灌了熔化的银水。疼痛让我倒吸一口冷气,脚下一个踉跄。
秦屿的目光落在我发亮的手臂上,眼神复杂得看不清。
"看来没得选了。"我把背包甩到背后,让他趴上来,"希望你的记忆别比天气还善变。"
他没有挣扎,温热的胸膛贴着我后背。我能感觉到他急促的心跳,一下下敲在我肩胛骨上。
远处传来机械运转的嗡鸣声,像是某种巨型生物在翻身。
我们继续往隧道深处走。污水漫过脚踝,寒意顺着裤管往上爬。头顶的灯光早就熄灭了,只有我手腕上的银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突然,秦屿把头靠在我肩上。他的呼吸扫过我耳畔,带着灼热的温度。
"当年的事..."他的声音很轻,几乎要融入水流声里,"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什么?"
我脚步顿了顿:"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可我记得..."他手指无意识地抠住我衣襟,"那个雨夜,有人在实验室外偷听。"
我握紧了匕首。那天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昏黄的走廊灯,培养舱的嗡鸣声,还有秦父愤怒的吼叫。
"你现在说这些,是想逼我把你扔下?"
他闷哼一声,没再说话。但我们都知道,有些事再也瞒不下去了。
前方传来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撞击管道。我的手腕突然剧烈疼痛,鳞状纹路亮得发白。
"能量节点就在附近。"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建议加快速度。"
我咬着牙往前冲。秦屿的身体越来越烫,像是要烧起来。他的呼吸声重了许多,偶尔蹭过我脖子时,让我忍不住绷紧肌肉。
突然,手腕上的纹路猛地延伸到肘部。那种灼烧感让我几乎握不住匕首。
"林砚。"秦屿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异样,"你是不是...也..."
话没说完,前方传来金属摩擦的尖锐声响。整条隧道都在震动,碎石簌簌往下掉。
我抱着他往旁边一闪,几根钢筋擦着耳际扎进地面。远处的黑暗中,隐约能看到红色的光点在闪烁。
猎杀者追来了。
"抓紧了。"我活动了下手腕,高压脉冲拳的指示灯亮起,"接下来可能有点颠。"
秦屿的手臂突然收紧,力道大得惊人。他下巴抵在我肩上,温热的呼吸拂过我耳畔。
"小心左边!"
我猛地转身,一道蓝光擦着脸颊飞过。子弹在墙面炸开的火星照亮了整条隧道。我看到秦屿脖子上的纹路又亮了起来,和我手腕上的光芒产生共鸣。
"真是麻烦的家伙。"我抹了把脸上的灰,"这次要是活下来,我非得把你的实验室拆了不可。"
"前提是你能活着出去。"他声音里竟有几分笑意。
我扯了扯嘴角,抱着他冲进黑暗深处。身后的枪声此起彼伏,但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因为我知道,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
前方传来金属撞击声,像是有人在隧道壁里凿东西。我脚下一滑,污水溅了满身。
"三点钟方向。"秦屿贴着我耳畔说,呼吸灼热,"至少两个追踪者。"
我把他往背上托了托,高压脉冲拳的指示灯突然闪烁红光。左手腕的纹路蔓延到肩胛骨,刺痛顺着脊椎往上爬。
"还能撑多久?"我压低声音问。
他没回答,手指无意识抠住我衣襟。我们都知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隧道顶上掉下一块混凝土,砸在前面三米处。蓝色电弧从裂痕里窜出来,在积水里织成网。
"趴紧。"我咬牙往前冲。
子弹擦过耳际的瞬间,秦屿突然发力把我扑倒。爆裂声震得耳膜发麻,火星溅在脸上火辣辣地疼。
"你疯了?"我翻身把他压在下面。
他脖颈上的蓝光正在变暗,但眼神亮得吓人:"刚才那枪是冲你左肩来的。"
我这才发现,原本背包带勒住的位置,此刻正冒着青烟。如果没被扑倒...
"别自作聪明。"我把匕首塞进他手里,"现在轮到你背我了。"
他瞳孔猛地收缩,喉结滚动两下,什么也没说就蹲下来。我趴上去时,感觉他后背全是冷汗。
系统突然出声:"建议更换作战方案。"
我盯着前方忽明忽暗的红点,把高压脉冲拳调到最大功率:"闭嘴。"
秦屿的手臂环住我大腿根,力道大得发疼。他的呼吸扫过后颈,带着灼烧般的温度。
"左边。"他突然低声说。
我甩手掷出匕首。金属碰撞声中,一个红点消失了。另一个红点开始后退,速度出奇地快。
"他们撤了?"我喘着气问。
"不。"秦屿收紧手臂,"是在等增援。"
话音未落,手腕上的纹路突然剧烈跳动。剧痛让我咬破嘴唇,血腥味在口腔炸开。
"能量节点..."我抹了把脸,"就在附近。"
他闷哼一声,把我往上提了提:"再忍忍,很快就..."
尖啸声打断他的话。无数红点从四面八方亮起来,在黑暗中织成死亡之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