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门之后

丁程鑫跌进录音棚时，后背撞在控制台边缘。金属刮擦声惊起满屋灰尘，空气中飘着陈年的铁锈味。他扶着台面站稳，指尖触到一层黏腻的金血，在昏暗光线里泛着诡异的光。

墙上的七张照片让他瞳孔一缩。出道前的练习室合影里，他永远站在最中间。严浩翔的脸在每张照片上都模糊不清，像被谁刻意抹去了存在。

"叮——"

金属门突然震动，断续的歌声从门缝里渗出来。丁程鑫走近几步，心跳声混着歌声越来越响。他听出那是他们出道曲的副歌，可旋律里掺着马嘉祺的叹息、宋亚轩的抽气声、贺峻霖的啜泣。

"你们在哪？"他伸手按在门上，金血顺着掌纹蔓延。门内传来指甲抓挠金属的声响，一下比一下急促。

"我们在这儿。"镜子里忽然映出七个人影。丁程鑫猛地转身，身后只有布满裂痕的镜子。那些倒影却还在动，最右边那个抬手抚过胸口图腾，和他同步的动作让后背窜起一阵刺痛。

照片里的自己咧开嘴笑了，嘴角却渗出金血。丁程鑫扑过去想撕下相框，指尖刚碰到边框，整面墙的照片突然同时剥落。灰白碎屑里露出猩红底色，像是墙皮下藏着无数双眼睛。

控制台后的录音机"咔哒"一声自动启动。电流杂音里传出训练室的对话：

"你们谁看到丁哥去哪了？"这是马嘉祺十五岁时的声音，带着少年特有的清亮。

"他躲起来了。"宋亚轩冷哼，"每次排练偷懒都是这样。"

"别这么说。"严浩翔的声音轻柔得像是羽毛，"丁哥...很努力。"

录音戛然而止，熟悉的副歌再次响起，却变成马嘉祺沙哑的呼喊："程鑫！你为什么要扔下我们！"

丁程鑫捂住耳朵蹲下身，歌声穿透耳膜在他颅内震荡。镜中倒影们齐声嘶吼，七张脸庞逐渐扭曲成金色面具。地面渗出金液，漫过他的鞋尖。

"你们不是他们。"他咬破舌尖逼自己清醒，腥甜的血珠坠入金液，激起一圈圈涟漪。

金属门轰然关闭。录音机吐出一卷染血磁带，封套上用潦草字迹写着"最终融合协议"。丁程鑫拾起磁带时，听见张真源的声音从天花板缝隙渗出来："别相信任何声音..."

"为什么？"他对着空气大喊，"到底什么是真的？"

镜中倒影咧嘴笑了，金牙森然："你才是第七个空位。这些年不过是补完自己的过程。"

磁带突然烫手，丁程鑫低头看见封套上的血迹正在融化，渗进指缝。当他再抬头，镜中只剩自己狼狈的倒影。墙上照片恢复原样，只是严浩翔的脸这次清晰可见——那分明是他自己的脸。

金属门再次震动，门把手上缠着半截断裂的手链。丁程鑫认出是解约那天扯断的那条，银链上还挂着七颗不同颜色的幸运石。金血从断裂处滴落，在门前积成一小滩。

"确认协议，就能找回一切。"机械女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归零计划等待执行。"

控制台屏幕亮起，血红色的文字滚动出现：按下确认键，记忆将重置为初遇时刻。代价是...

磁带突然发出刺耳噪音，张真源的声音夹杂在电流声里："代价是你自己！别按！"

丁程鑫的手指悬在确认键上方。磁带里的歌声越发激昂，像是整个团队都在齐声呼唤。他看见马嘉祺在雨中追出练习室的身影，看见宋亚轩深夜独自加练时颤抖的腿，看见贺峻霖在后台角落偷偷抹泪...

"如果我选择不呢？"

"那就永远困在这里。"机械声冰冷回答，"或者..."磁带里传来严浩翔的轻笑，"亲手毁掉所有人。"

金属门缓缓开启，黑暗深处浮现出七个漂浮的培养舱。丁程鑫认出那是他们在实验室见过的装置，只是此刻每个舱体里都躺着一个自己——从十五岁到现在的模样依次排列。

"来吧，"严浩翔的声音从最左侧的舱体传来，"成为真正的自己。"

张真源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程鑫，听着！你的存在吞噬了他们的可能！只有切断连接..."

录音棚陷入绝对的黑暗。丁程鑫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胸口蔓延，低头看见图腾正在发光。G-01的字样在皮肤下明灭，像是在回应远处某个召唤。

第七扇门在背后无声开启，冷风卷着细雪涌进来。丁程鑫最后看了眼控制台，手指终究没有按下确认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