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程鑫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天旋地转的。等他好不容易找回点意识，膝盖刚一着地就"滋溜"滑了一下，差点摔个狗吃屎。

"操！“他骂了一声，伸手一摸，才发现地上全是黏糊糊的东西。

红通通的，像化了的草莓冰淇淋，可摸上去却是温热的，还带着点弹性，沾在皮肤上就跟有生命似的，慢慢往毛孔里钻。

“小心点。"张真源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点闷。

丁程鑫抬起头，一下子被眼前的景象搞懵了。

哪还有什么练习室，四周全是镜子，大大小小，方方圆圆，从地面一直顶到看不见的天花板。每一面镜子里都有个他，歪歪扭扭的，动作比他慢半拍，像是信号不好的电视画面。

"这他妈是哪儿？"丁程鑫扶着最近的一面镜子站起来，手指刚碰到镜面，就被烫得缩回手。镜子居然是热的，像刚晒过太阳的汽车玻璃。

张真源也刚站稳，他比丁程鑫冷静些，正低头检查自己身上的黏液。那红色的玩意儿沾在他的白色T恤上，像一朵朵慢慢晕开的花，看着有点恶心。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张真源试着擦了擦胳膊上的黏液、结果越擦越多、反而搞得满手都是、"别碰，越擦越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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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低头看了看自己，黑色T恤上也沾了不少，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难受得要命。他能感觉到那黏液在慢慢变干，紧绷绷的，像给皮肤套上了一层塑料膜。

"浩翔呢？“丁程鑫突然想起正事，急忙四处张望。

镜子里无数个自己也跟着扭头，无数双眼睛一起看过来，看得他头皮发麻。

“刚才明明抓住他的手了⋯“丁程鑫有点急了，往前走了两步。脚下的黏液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像踩在没干的水泥地上。

“小心！"张真源突然拉住他。

丁程鑫刚站稳，就听见头顶传来"叮"的一声脆响。他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金色的小东西慢悠悠地飘下来，像个音符。

"这是什么？"丁程鑫伸手想去接。

"别碰！"张真源一把打开他的手。

那金色音符擦着丁程鑫的指尖飘过去，一股冰冷的感觉顺着皮肤瞬间窜遍全身，丁程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妈的，这玩意儿是冰的？"

张真源没说话，只是盯着那个音符。它飘了一会儿，突然像被什么东西吸引，朝着一面镜子飞了过去，“嗖"地一下钻了进去，不见了。

"你听。"张真源突然压低声音。

丁程鑫屏住呼吸，仔细一听。还真有声音，像是⋯音乐？很轻很飘，断断续续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是《破茧》.“丁程鑫的心脏猛地一跳。那是他们团的出道曲，严浩翔最喜欢的一首歌。

他朝着音乐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那些镜子层层叠叠，反射出无数个通道，根本分不清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倒影。

就在这时，最深处的一面镜子里似乎闪过一个白色的身影。

"浩翔！"丁程鑫眼睛一亮，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

"丁程鑫！回来！"张真源在后面赶紧喊，可丁程鑫已经跑出去老远了。

他拼命往前跑，可那些镜子像是会移动似的，明明看着就在眼前，却怎么也跑不到头。而且不管他往哪个方向跑，那个白色身影总是在最深的地方，不远不近地看着他。

"浩翔！站住！"丁程鑫吼了一声。

他的声音在镜子之间弹来弹去，变成无数个声音，高高低低，男男女女，听着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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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脚下一滑，丁程鑫重重摔在地上。黏液溅了他一脸，那股甜腻腻的玫瑰香味混着铁锈味直冲鼻子，差点没把他熏吐了。

"操.！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手被黏住了，怎么使劲都动弹不得。黏液像是变成了胶水，把他牢牢粘在地上。

"别动。“张真源终于追上来了，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丁程鑫的手从黏液里剥出来，“这玩意儿会越动粘得越紧。"

丁程鑫喘着粗气，看着自己被拽出来的手。手心的皮肤都被扯红了，上面还沾着几根亮晶晶的丝，像蛛丝一样。

“他就在那儿⋯“丁程鑫指着深处的镜子，声音有点急，“我看见他了，穿的白衣服，跟浩翔以前常穿的那件一样。"

张真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眉头皱得更紧了：“你确定？我什么都没看见。"

丁程鑫愣住了：“不可能啊，那么大个人.“他又仔细看了看，那个白色身影明明就站在那里，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

"你看，就在那面最大的镜子前面。“丁程鑫又指了指。

张真源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只看到镜子。“他顿了顿，眼神变得严肃起来，“程鑫，这里不对劲。我们可能看到的东西不一样。"

丁程鑫心里咯噔一下。他看着张真源认真的脸，又看了看镜子里那个清晰的白色身影，突然有点不确定了。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就在这时，那个白色身影动了。

他慢慢抬起手，做出一个"过来"的手势。虽然看不清脸，但丁程鑫就是觉得，他在笑。

"他让我们过去…"丁程鑫的声音有点抖。

张真源也看到了那个手势，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别信他！这太诡异了！"

可已经晚了。丁程鑫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一步步朝着那个身影走去。他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能去，可另一个声音却在不停地说："是浩翔，他在等你。"

张真源想拉住他，可手刚碰到丁程鑫的胳膊，就被一股力量弹开了。那些漂浮在空中的金色音符突然围了过来，在他们之间形成一道屏障。

"丁程鑫！"张真源急得大喊。

丁程鑫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有点迷茫，像是喝醉了酒。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转身，继续朝着那个白色身影走去。

越往前走，黏液就越厚，脚下的阻力也越来越大。丁程鑫感觉自己像是在泥沼里行走，每走一步都要费很大的力气。空气里的玫瑰香味也越来越浓，甜得发腻，闻久了让人头晕眼花。

他离那个白色身影越来越近了。现在他能看清楚了，那确实是严浩翔常穿的那件白色练习服，背后还有个小小的破洞，是有一次练习时被钉子勾到的。丁程鑫当时还笑他笨，帮他缝了好久。

"浩翔."丁程鑫的声音有点哽咽。

那个身影终于慢慢转过身来。

丁程鑫的心跳一下子漏了一拍。

是严浩翔！

虽然脸有点模糊，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但那眉眼，那鼻子，那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明明就是严浩翔！

"浩翔！真的是你！“丁程鑫激动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想冲过去抱住他，可脚像是灌了铅一样，怎么也动不了。

严浩翔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的眼睛很大，很黑，可里面却像是没有星星的夜空，空洞洞的，一点光都没有。

"丁程鑫。“他开口了，声音平平的，没有一点起伏，像是机器人在说话。

丁程鑫愣住了。这不是严浩翔的声音。严浩翔的声音有点糯，带着点重庆口音，特别是叫他名字的时候，总是会拖长一点尾音，甜甜的。

可眼前这个人，说话的声音冷冰冰的，每个字都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硬邦邦的。

“你.你不是浩翔。“丁程鑫往后退了一步，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

那个“严浩翔"没有回答，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他的脸开始慢慢扭曲，眼睛变得越来越大，嘴巴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丁程鑫吓得转身就跑。

可没跑几步，就撞上了一堵硬邦邦的墙。他以为是镜子，可抬头一看，却是张真源的胸口。

"跑什么？"张真源扶住他，脸色苍白。

"他.他不是浩翔！“丁程鑫指着后面，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的脸….他的声音..都不对劲！"

张直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眉头皱得更紧了：“什么都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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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愣住了："不可能！他明明就在那里.“

他回头一看，镜子前面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白色身影。只有那些金色的音符还在慢悠悠地飘着，一闪一闪的，像鬼火一样。

"难道真是我看错了？“丁程鑫喃喃自语，有点糊涂

了。

就在这时，张真源突然"啊"地叫了一声，捂着胳膊蹲了下去。

"怎么了？“丁程鑫赶紧扶住他。

张真源的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冷汗。他松开手，丁程鑫一看，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张真源的賂膊上有三道深深的抓痕，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的，伤口边缘发黑，正汩汩地往外冒黑色的血。

"是谁干的？！"丁程鑫急了，四处张望。

"是..是他."张真源指着丁程鑫身后，声音虚弱。

丁程鑫猛地回头，只见那个"严浩翔"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了，就站在他身后不到一米的地方。他的手里拿着一块碎镜片，上面还沾着黑色的血。

“你到底是谁？！“丁程鑫怒吼一声，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那个"严浩翔"咧开嘴笑了，笑得很诡异。他把碎镜片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然后，他一步步朝着丁程鑫走来，动作僵硬，像是提线木偶。

丁程鑫下意识地把张真源护在身后，紧紧盯着眼前这个怪物。虽然他长着严浩翔的脸，可丁程鑫能感觉到，他的身体里藏着一个陌生的、邪恶的东西。

"浩翔已经死了。"那个"严浩翔"突然开口了，声音不再是冷冰冰的机械音，而是变成了刘耀文那阴不阴阳不阳的语调，“死于出道夜的车祸，尸体都烧得不成样子了。“

丁程鑫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捅了一刀，疼得他喘不过气来。

“你闭嘴！“他怒吼着，捡起地上的一块碎镜片，朝着那个怪物冲了过去。

他知道刘耀文说的是事实。警察早就告诉他们了，严浩翔在那场车祸中当场死亡，连全尸都没留下。可他不愿意相信，他们七个都不愿意相信。他们把严浩翔的练习服洗得干干净净，放在衣柜里；把他的出道应援棒擦得锃亮，放在展示架上；每次演出，都会在第七个位置摆上一个麦克风。他们总觉得，严浩翔只是暂时离开了，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可现在，这个怪物却用着严浩翔的脸，一字一句地说着那个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事实。

丁程鑫像疯了一样，拿着碎镜片朝那个怪物刺去。可那个怪物的动作快得惊人，轻松就躲开了他的攻击。

“怎么？生气了？“那个怪物笑着，一边躲闪一边说话，声音一会儿是严浩翔，一会儿是刘耀文，听得人头皮发麻，“你们真以为严浩翔还活着？真以为他会在镜子里等你们？别傻了。"

丁程鑫气得浑身发抖，攻击也变得越来越没有章法。

那个怪物看准机会，突然伸出手，掐住了丁程鑫的脖子。

丁程鑫顿时感觉呼吸困难，眼前发黑。他拼命挣扎，可那个怪物的力气大得惊人，死死地掐着他，毫不松手。

“放开他！"张真源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他忍着胳膊的剧痛，捡起丁程鑫掉在地上的碎镜片，朝着那个怪物的后背刺去。

那个怪物吃痛，手上的力气松了松。丁程鑫趁机挣脱出来，一边咳嗽一边大口喘气。

那个怪物转过身，愤怒地看着张真源。他的脸变得更加扭曲了，五官都挤在了一起，看起来恐怖极了。

"找死！“他怒吼一声，朝着张真源扑了过去。

张真源毕竟受过伤，动作不太灵活，眼看就要被那个怪物追上。丁程鑫急中生智，抓起地上的一块大镜子碎片，朝着那个怪物的腿扔了过去。

镜子碎片"哗啦"一声砸在那个怪物的腿上，虽然没造成什么伤害，却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个怪物转过身，恶狠狠地看着丁程鑫。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红光，像是要吃人一样。

“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要麻烦。“他冷笑着说，一步步朝着丁程鑫走来。

丁程鑫慢慢后退，心里飞快地思考着对策。硬拼肯定不行，这个怪物的力气太大了，得想办法智取。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那个怪物的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光。被汗水湿透的白色练习服紧紧贴在身上，隐约能看到一个黑色的印记。

丁程鑫的心跳突然加速。那个印记⋯他好像在哪里见

过。

他想起了刘耀文甩出的那张黑金卡，想起了贺峻霖手机屏幕上的警告：【他的卡吸魂】。

难道.

丁程鑫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看着那个越来越近的怪物，深吸了一口气。

"你以为你真的能代替浩翔吗？“丁程鑫突然开口，声音异常平静。

那个怪物愣了一下，停下了脚步。

“你不过是刘耀文的傀儡罢了。“丁程鑫继续说，眼睛紧紧盯着那个怪物的胸口，“一个用浩翔的样子做出来的恶心玩意儿。"

那个怪物的身体开始颤抖，像是被激怒了。

“你胡说！“他怒吼着，朝着丁程鑫扑了过来。

就是现在！

丁程鑫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没有躲闪，反而迎着那个怪物冲了过去。在两人即将相撞的瞬间，丁程鑫猛地矮下身子，伸出手，一把撕开了那个怪物胸口的练习服。

露出了那个黑色的印记。

果然是刘耀文的黑金卡！

那个印记和刘耀文的黑金卡一模一样，正散发着幽幽的黑光。

"刘耀文•是你搞的鬼！"丁程鑫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那个怪物似乎被识破了身份，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

他的皮肤像玻璃一样裂开，露出里面无数个金色的音符。

那些音符在他的身体里乱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救我⋯.卡吸魂.."

突然，一个微弱的声音从那个怪物的身体里传出来。

那声音⋯.是严浩翔！是真正的严浩翔的声音！

丁程鑫的心脏猛地一揪。

"浩翔？！“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个怪物。

可已经晚了。那个怪物的身体"哗啦“一声碎裂开来，变成无数个金色的音符，散落在空中。只有那个黑色的卡形印记，还悬浮在空中，散发着幽幽的黑光。

丁程鑫呆呆地站在原地，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

严浩翔的声音还在他的耳边回响，带着绝望和痛苦。

卡吸魂…

原来贺峻霖手机上的警告是真的。刘耀文的黑金卡真的能吸魂。严浩翔的灵魂⋯.被刘耀文困在了那张卡里！

“程鑫."张真源走过来，轻轻拍了拍丁程鑫的肩膀。他的脸色还是很苍白，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流血。

丁程鑫没有回头，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悬浮在空中的黑色印记。他的拳头紧紧攥着，指甲深深嵌进肉里，流出血来都没感觉。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找到刘耀文。

杀了他。

就在这时，整个空间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那些镜子开始"咔嚓咔嚓"地碎裂，碎片像下雨一样往下掉。脚下的玫瑰色黏液也开始沸腾，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不好，这里要塌了！“张真源脸色一变，拉着丁程鑫就跑。

丁程鑫这才回过神来。他看了一眼四周，镜子碎片像刀子一样飞得到处都是，黏液形成一个个漩涡，似乎要把一切都吞噬掉。

"往哪儿跑？"丁程鑫大声问。

张真源环顾四周，突然指向一面镜子："看！那里有光！"

丁程鑫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无数面碎裂的镜子中，有一面镜子完好无损，里面透出微弱的光，像是出口。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决绝。他们不再犹豫，朝着那面镜子跑去。

身后，越来越多的黑色人影从镜子碎片中钻出来，嘶吼着追赶他们。那些人影形态各异，有的像贺峻霖，有的像宋亚轩，还有的⋯像他们自己。

丁程鑫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里。

刘耀文，你等着。我们很快就会找到你。到时候，我会让你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他和张真源一起，冲进了那面透着微光的镜子里。

［本章完］

镜中三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