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噙霜穿着一身家常的家常的水红色花卉图案的裙装，头上的发髻上缀了几点暗纹珠花，坐在桌前就是一副极美的美人插花图。
手上在选着合适的花卉，她嘴上也没闲着：“你做的对，人家好歹也是侯府嫡子把辈分叫大了不合适。”
她对学堂的事情向来很关注，墨兰有事也从不瞒着她，很多事情都会参考她的意见。
前世盛老太太都说她本来是个好孩子，只是被林噙霜给教坏了。她当时只觉得可笑，她在当好好孩子的时候盛老太太可没想着林噙霜会把她给教坏了，而且林噙霜没了以后盛家不也照样没人教她？
要她说与其是林噙霜把她给教坏了，不如说她是继承盛家人流淌在血脉里的凉薄自私。何况她前世未出阁前沉不住气，遇事就急躁，总是自命不凡的样子其实更像王若弗。而如兰明兰在婚后遇到事情，反而会学林噙霜扮可怜来应对婆婆和丈夫。
墨兰很是好奇问道:”小娘，你觉得一个人对嫡庶的观念会发生改变吗？”
林噙霜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如临大敌:“我记得你之前和我说过他没去白鹿洞书院读书之前可是青楼楚馆的常客，欢场勾栏的骄子。他想娶贵家嫡女，可汴京城里的官宦人家都瞧不上他如此浪荡谁都不愿意把嫡女嫁给他，所以才二十多了还没娶妻。这样的人你应该怎么也看不上吧。”
“您别担心，我没这个意思。”墨兰慢条斯理道:“我确实看到顾廷烨就想到了他非要求嫡女的那番话，他这个人明明已经只能退而求其次了结果还在嫡庶上纠结，可见门第出身观念已经在他心里扎根，是很难改变的。”
“我是想着如他这样的人只怕还不少，我日后可不想吃这种夹生饭，不如从一开始就找一个真的不在意嫡庶的人家。”
曾经，她也天真的以为齐衡是真的不在意嫡庶，但这也是一个错觉。一个比觉得齐衡当时会有可能喜欢她，她能嫁给齐衡更离谱的错觉。齐衡也很在意嫡庶，维护所谓的正统，只是他喜欢上了庶女出身的明兰。
不管是齐衡还是顾廷烨，虽然都看上了明兰，但不代表他们看的上明兰庶女的身份。
顾廷烨名义上求的是盛家嫡女，明兰也确实是以盛家嫡女身份嫁的。可要她说扯这个脸皮有什么用？
顾家的长辈甚至外人只要说起明兰不都还是庶女庶女的议论着，明兰但凡遇到点有身份背景的就得把自己是庶女，是高嫁挂在嘴边自贬自谦着。
其实不管嫡庶女子出嫁后通常都随着男方的身份地位在变，娘家若非尊贵显赫不然是不会被人时常提起的。盛家并不算高门而明兰的出身时常被人议论的根本在于顾廷烨求婚时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一通表演，反而让所有都想起来他曾今要娶名门嫡女的豪言壮志，结果最后名门勉强，嫡出是假。明明娶妻可以大大方方的，他非要再贴些纸糊的脸面 众人看他笑话所以才传播广泛的。
林噙霜慢慢思索着说着: “公侯之家娶妻求嫡乃是常事，这样的人家可不好找。令国公家的倒像是对你很诚心，托人向你父亲说了好些次，可你父亲每次都直接回绝了。”
墨兰给她解释:“我听二哥说过，父亲幼年时随祖父和老太太在京城里住着，与伯父一起在令国公府家塾读过书。当时父亲就对他家很是瞧不上，外边看起来光鲜，内里却污秽不堪，那家塾也腌臜的很，所以父亲和伯父只读了半年就出来了。他们家近些年是愈加不堪了。他们公子的屋里丫鬟最少都有二十多个，挥霍无度，出多进少，内囊早就空了，怕是只有个公府名头了。”
林噙霜神色一凛，姣好的面容间更添了几分戾气：“就这种腌臜人家，要我说你父亲就该拿大棒子将人打一顿再撵出去。”
墨兰见了气极了， 忙唤道:“小娘，别生气，父亲时是绝对不会答应才没和你说。”
林噙霜冷了半晌，才缓过一口气来，又埋怨道:”你二哥也是，这种事情也和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说。”
“或许是怕我被国公府的名头给唬住了做出什么辱没家门的事，也或许是真是的和我关系还行只是单纯善意提醒。谁知道呢？”墨兰并不是很在意的说道:”不过只要话是真的，是有利我们做判断的，都无所谓了。”
墨兰向来都是美而自知的人，而且她也不是什么懵懂无知的未出阁少女，何况她用了大半辈子的时光研究爱美色的梁晗，后来不管梁晗的目光落在她或者哪个女人身上她都能看出来他心里怀着什么想法。
齐衡平日里望向她的目光，宛如春日里轻拂而过的微风，柔和而又温暖。那眼神恰似一个人在凝视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朵。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花朵的美丽，于他而言，那是一种纯粹的欣赏，不掺杂任何杂质。同时，他也如同一个谨慎的观赏者，始终与花朵保持着一种恰到好处的距离，不远不近，让这份欣赏停留在最适宜的状态，不会因过于接近而唐突了花朵的美，也不会因距离过远而无法真切领略其魅力。
而今日顾廷烨是以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眼光在看她，那目光很直接，带着男性的本能，他的眼神将她从上到下快速打量，甚至是贪婪地扫视。这种目光里少了些优雅，多了几分欲望，就像猎人在打量自己的猎物，全然不顾及对方的感受。
这两种目光，一个如潺潺流水般温润，一个如烈火般灼热，但毫无疑问她如今的容貌气质，才情名声对他们来说是符合他们审美，甚至对当下的他们还很有吸引力。
墨兰微微抿唇，她与齐衡交往的界限一直把握的很好，今后她要对顾廷烨疏远一些，既然找不准两人交好的尺度那干脆就直接放弃免得引火烧身，只做他好友的妹妹就够了。
窗外传来一阵风声，墨兰抬头望向渐暗的天色，叹了一声，自己确实是长进了，她将桌上最艳丽的两支花放置在一旁。
齐衡和顾廷烨，这两个将来在朝堂上大放异彩，封妻荫子，荣耀门楣的男人。 他们的很多故事她再清楚不过，可正因为知道，她很清楚她与他们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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