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部落,一年前曾向朝廷进贡过一批珍贵的战马和药材,随行的部落首领之女却在入京后神秘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案子,也曾一度震动朝野。
赤金粉、断头新娘、枯井藏头、手法迥异的断颈伤口、悬案失踪者……一个比一个骇人听闻的线索,如同冰冷的毒蛇,从这口散发着腐臭和怨气的枯井里疯狂地钻出,缠绕、绞紧。
这口枯井,根本不是什么闹鬼的废弃之地。
它是一个巨大的、冰冷的、埋藏着无数血腥秘密和惊天阴谋的藏尸洞。
一个用新娘头颅筑成的罪恶祭坛!
“将军,秦仵作!”喜堂方向传来羽林卫紧张的声音,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后院……可还安好?”显然,刚才井中传出的凄厉尖嚎惊动了前院。
燕迟猛地回身,厉声下令:“守住井口!任何人不得靠近,调两队人,封锁整个侯府,许进不许出!违者,格杀勿论!”他的声音带着雷霆般的威压,瞬间镇住了赶来的羽林卫。
“还有,”燕迟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扫过那些面无人色的侯府仆役,最终定格在依旧瘫软在地、目光呆滞的世子身上,“把世子‘请’到厢房,好生看管。本将稍后要亲自问话!”
羽林卫轰然应诺,立刻如狼似虎地执行命令。
后院再次被肃杀的气氛笼罩。
燕迟收回目光,转向秦莞。
昏黄的灯光下,她的侧脸依旧没什么血色,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寒夜里的星子,专注地盯着井口,仿佛要穿透那层层的死亡和黑暗,看清其下埋藏的真相。
“你怎么看?”燕迟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共同面对深渊时的凝重。
他收刀入鞘,走到秦莞身边,高大的身影与她素白的身影并肩而立,共同面对着那口吞噬了太多无辜生命的魔井。
“看头。”秦莞言简意赅,目光扫过那些因“镇魂散”效力减弱而渐渐停止抽搐、重新变得死寂的头颅,“找出所有断口整齐的,记下特征。
然后……”她的视线转向侯府深处,“查这口井的来历,谁修的,谁最后用过,尤其是世子。”
她顿了顿,补充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还有那位‘情深义重’、抱着妻子头颅发疯的世子,他冲出来时,身上的血腥味,可不止沾了他‘新娘子’一个人的血。”
燕迟眼神一凛。
世子当时癫狂的模样,抱着渗血的头颅扑出……那疯狂之下,是否藏着别的东西?
他冲出来的时机,也太巧了!
就在秦莞即将发现新娘指甲缝里赤金粉的关键时刻!
“还有赤金粉,”秦莞从袖中取出之前小心包好的油纸包,捏在指尖,那几点微小的金芒在昏暗中依旧刺眼,“源头。
户部签押封存军粮的地方,京城内外,不过三处。
敢用这东西做手脚,手眼通天。”
两人目光再次在空中交汇,无需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