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的人潮散尽,只剩下明黄与月白两道身影。漆言走上前,指尖轻轻拂过沈棠鬓边的碎发,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沙哑,却满是滚烫的情绪:“棠棠,你看——”他抬手虚指了指空旷的殿宇,又落回自己身上的龙袍,眼底泛起水光,“我终于不再是那个招人白眼的五皇子漆言了。从前他们都俯视我,把我踩在脚底叫‘野种’,如今……如今他们都要仰视我,喊我一声‘陛下’。”
沈棠望着他泛红的眼尾,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掌心传来他指尖的微颤。她声音温柔却坚定:“你从来都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从前不是,现在更不是。你是漆言,是为我逆天而行的人,也是南楚的君主。”
漆言反手握紧她的手,将她拉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力道轻得怕碰碎她:“若不是你,我早就在那些冷眼里垮了。是你让我知道,我也能有想护的人,能有要争的东西。”他顿了顿,气息拂过她的发间,“往后再也没人能欺负我们了。”
沈棠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轻轻点头。过了片刻,她抬头看他,眼底带着几分柔软的笑意:“今日忙了一天,你累不累?要不要先去歇息片刻?”
漆言松开她,却没放手,指尖仍缠着她的指尖,眼底的情绪渐渐平复,多了几分暖意:“不累,和你待着就不累。”他想起什么,语气微微一顿,“对了,明日是正月十五,还记得之前收到的那封匿名信吗?信里约好的地方,就在明日。”
沈棠闻言,神色微凝,却没有慌乱:“我记得,在城郊的云栖寺。只是不知写信的人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漆言抬手揉了揉她的眉心,语气带着安抚:“别怕,明日我陪你一起去。不管对方是谁,如今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再受半分危险。”他望着她的眼睛,语气郑重,“等查清楚这件事,我们就把宫里的事理顺,往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沈棠迎上他的目光,看到他眼底的坚定与温柔,轻轻“嗯”了一声,嘴角漾开浅淡的笑意——有他在身边,再难的事,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沈棠回到沈府时,天色已近黄昏,前厅的烛火早早亮了起来。刚踏进门槛,就见沈母、沈国师与沈砚舟坐在堂中,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打趣的笑意。
沈母先站起身,拉过她的手,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腕,眼底满是促狭:“我的乖女儿,如今可是皇后娘娘了,回府都比从前慢了些,莫不是在宫里跟陛下说悄悄话忘了时辰?”
沈棠脸颊一热,连忙摇头:“娘,您别取笑我了,只是在殿里多待了会儿。”
一旁的沈国师放下手中的茶盏,平日里沉稳的脸上也带了几分笑意,语气却故作严肃:“皇后娘娘回府,怎么也不提前通传一声?我们也好让下人备些你爱吃的点心。”
“爹!”沈棠嗔了一声,耳根都红了。
沈砚舟站在一旁,抱着胳膊,看着妹妹窘迫的模样,嘴角也勾着笑:“从前总担心你受委屈,如今好了,有人把你护得这般紧。只是往后在宫里,若陛下敢欺负你,大哥还是能替你撑腰的。”
“大哥!”沈棠更不好意思了,挣开沈母的手,往后退了半步,“你们都欺负我!”
沈母见状,笑着拉她坐下,给她递了块桂花糕:“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只是娘瞧着你今日气色好,心里高兴。”她顿了顿,语气柔下来,“陛下是个好孩子,你们俩能好好的,娘和你爹就放心了。”
沈国师也点头,语气多了几分郑重:“明日正月十五,那封匿名信的事,陛下会陪你去吧?”
提到正事,沈棠收起羞涩,点头道:“嗯,他说明日陪我一起去城郊的云栖寺。”
沈砚舟闻言,神色微凝:“明日我也安排些人手在附近守着,以防万一。”
沈棠望着家人关切的模样,心里暖暖的,轻轻点头:“好。”她拿起桂花糕咬了一口,甜意漫进心里——不管是宫里的他,还是府里的家人,都是她往后最坚实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