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抵在皇上颈间，寒光映着他惊恐的脸。漆言眼底的怨怼像烧到极致的火，无论皇上如何挣扎求饶，无论皇后在旁哭嚎阻拦，他握着匕首的手始终没松半分。
“父皇，这十五年的委屈，今日该清了。”他声音冷得像殿外的雪，话音落的瞬间，手腕猛地一沉——短匕划破皮肉的声响在寂静的正堂里格外刺耳，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溅在皇上明黄色的龙袍上，像绽开了一朵妖异的花。
皇上的身体猛地一僵，瞳孔骤然放大，随后便软软地倒在龙椅上，再也没了声息。
“陛下！”皇后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扑过去抱住皇上的尸体，却只摸到满手的血，整个人瞬间瘫软在地，脸色白得像纸。
满殿宾客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有人想偷偷溜出去，却被西凉铁骑堵住了门，只能缩在角落，浑身发抖。
漆策站在原地，看着龙椅上的尸体，看着漆言手上的血，吓得牙齿都在打颤，连退了好几步，后背重重撞在柱子上。他想转身逃跑，却刚迈出一步，就被两道身影拦住了去路——是无名十二和无名十三，两人不知何时绕到了他身后，眼神冷得像冰，手中的短刀已出鞘，刀刃上的寒光直直对着他。
“你、你们别过来！”漆策声音发颤，手忙脚乱地想去拔腰间的佩剑，却因为太紧张，连剑鞘都没拔开，“我是太子！你们敢动我，就是谋逆！”
无名十二没说话，只往前逼近一步，短刀的刀尖离漆策的胸口只有寸许；无名十三则死死盯着他的动作，只要他再敢妄动，便会立刻出手。两人周身的杀气让漆策浑身冰凉，他看着眼前这两张毫无表情的脸，又转头望向不远处的漆言，终于明白——今日，他逃不掉了。
漆言缓缓转过身，手上的血顺着匕首的尖端往下滴，落在红毯上，与之前侍卫的血混在一起，红得刺眼。他望着被拦住的漆策，眼底没有半分温度：“太子殿下，你欠我的，欠沈棠的，欠沈砚舟的，今日也该一并还了。”
沈棠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血腥场面，看着漆言染血的手，整个人都僵住了。刘昭月紧紧抱着她的胳膊，声音里满是慌乱：“棠棠……他、他杀了皇上……怎么办？”
沈母和沈国师并肩站着，脸色同样惨白。沈母捂着嘴，眼泪无声地往下掉；沈国师望着漆言的背影，眉头皱得能拧出水——他知道漆言有怨，却从没想过，他会真的对皇上痛下杀手。
刘将军与沈砚舟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凝重。沈砚舟握着拳，指节泛白；刘将军轻轻叹了口气，缓缓抽出了腰间的佩刀——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能看今日这红堂里，究竟谁能笑到最后。
漆策被无名十二和十三死死盯着，连呼吸都不敢重。他看着一步步走近的漆言，看着他手上的血，终于彻底崩溃，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里满是哀求：“五弟，我错了！我不该抢沈棠，不该欺负你，求你饶了我！求你……”
漆策的哀求还飘在红堂的空气里，漆言已提着染血的匕首走了过去。他每一步踩在红毯上，都沾着血印，像在铺一条通往复仇的路。
“错了？”漆言停在漆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底没有半分怜悯，“当年你砸我石子时，怎么不说错了？抢沈砚舟功劳时，怎么不说错了？逼沈棠成婚时，怎么不说错了？”
漆策还想要求饶，可话没出口，就见漆言手腕一扬——短刀再次落下，精准地刺进他的心口。漆策的身体抽搐了两下，便再也没了动静，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不甘与恐惧。
解决了漆策，漆言转过身，目光落在瘫坐在龙椅旁的皇后身上。皇后被他眼底的血光吓得浑身发抖，连哭都不敢大声，只是死死抱着皇上的尸体，眼神里满是哀求。漆言盯着她看了片刻，那目光意味深长，却终究没再动刀——或许是念及她虽偏袒太子，却从未直接害过他，或许是不愿让这红堂的血再多染一分。
皇后见他没动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想往门外跑。可刚跑到堂口，就被无名侍卫拦住了去路。侍卫转头望向漆言，却见漆言没说话，只朝沈棠的方向递了个眼神。
沈棠望着皇后慌乱的背影，又看了看身旁的沈国师——父亲轻轻点了点头。她深吸一口气，对着侍卫轻声道：“让她走。”
侍卫得了示意，侧身让开一条路。皇后不敢多停留，踉跄着冲出太子府，很快便消失在风雪里，只留下一串慌乱的脚步声。
做完这一切，漆言才转过身，快步走向沈棠。他手上还沾着未干的血，却丝毫不在意，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动作温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珍宝。方才被沈棠掀落在地的红盖头，此刻正被他的脚踩在脚底，艳红的绸缎沾了血与尘，再没了半分喜庆的模样。
“棠棠，你没事吧？”他声音里的冷厉全消，只剩下后怕与疼惜，指尖拂过她泛红的眼眶，“让你受委屈了。”
沈棠摇了摇头，眼泪却忍不住落下，砸在他染血的手背上：“我没事……漆言，你别吓我。”
“不会了。”漆言握住她的手，牵着她一步步走向高位。龙椅上还沾着皇上的血，冰冷的玉石扶手映着两人的身影。他轻轻将沈棠扶到龙椅上坐下，自己则站在她身侧，目光扫过堂内惊慌失措的宾客、沉默的沈家人与刘将军，最后落在西凉铁骑与无名侍卫身上。
“都安静。”他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压过了所有的窃窃私语，“皇上与太子已死，南楚不可一日无主。明日，我便登基为帝。”
这话像惊雷炸响，满殿的人都惊呆了——有人面露惶恐，有人暗自思索，有人想反驳却被西凉铁骑的目光逼退。可漆言全然无视那些复杂的目光，只低头看向龙椅上的沈棠，眼底满是坚定：“往后，有我在，再没人能欺负你，没人能逼你做不喜欢的事。”
沈棠坐在冰冷的龙椅上，望着身旁染血的青衫身影，心里又酸又暖。殿外的风雪还在刮，可这红堂里的血腥与混乱，似乎都成了过往——从今日起，南楚的天，换了新主；而她的身边，也终于有了能护她一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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