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血痕突地一跳，疼得我倒抽冷气。暗红纹路像活过来似的往手臂上爬，跟墙上的符文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空气里飘着股铁锈味，混着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腐朽气息。
"别碰那些符文。"
张起灵突然上前三步，手掌"啪"地扣住我手腕。他手心凉得跟冰似的，可我胳膊上的图腾偏偏烧得慌。这感觉就像有人拿火炭在皮底下烙字，疼得我直冒冷汗。
"你先松手。"我试着抽回手，"再这么捂着要化脓了。"
他不光没松手，反而扣得更紧："那上面有血契。"
这话听得我头皮发麻。血契这两个字从谢雨辰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看墙上那些符文泛着红光，跟西湖断桥边浮出来的字一模一样。
"天真，该回家了。"
声音从头顶传来。我抬头看，墙壁上的符文不知什么时候扭曲成了个人影。轮廓越看越眼熟，那身旗袍，那头卷发，分明是我记忆里的母亲。
"你认得她？"张起灵声音绷得紧紧的。
"废话。"我白了他一眼，"这是我妈。"
话刚说完自己都觉得不对劲。我妈要是真在这儿，怎么会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腔调说话？而且她站的地方，明晃晃悬在半空中，底下连个梯子都没有。
"你父亲一直在等你。"那个影子又开口，"血脉的召唤比任何情谊都真实。"
我感觉手腕上的图腾烫得厉害。张起灵的手还是那么凉，两股力量在我胳膊上较着劲。耳边突然响起小时候的摇篮曲，跟张家祭坛的鼓声混在一起，震得我脑袋嗡嗡响。
"别听她的。"张起灵横刀挡在中间，黑金古刀在符文映照下泛着幽光，"这不是你妈。"
我盯着墙上的影子看了又看。眉眼确实像，连说话时微微扬起下巴的习惯都一模一样。可那双眼睛太空了，像是蒙着层雾气。
"为什么不能自己选择？"我喃喃自语。
张起灵突然转过头来："你可以选择。"他难得说话这么快，"我会陪你。"
我愣住了。这话说得轻巧，可看他握刀的手，指节都绷得发白。他站在那儿，像块不会动摇的石头，可我知道他随时准备为我挡下一切。
"天真。"影子又开口，"回来就能获得真正的安宁。"
"离开这里我带你回家。"张起灵补充道。
两边的压力让我喘不过气。左边是血脉的召唤，右边是守护的誓言。我咬破掌心想让自己清醒点，牙齿打滑差点咬到舌头。血珠顺着下巴滴落，砸在石板上发出"滋啦"一声。
图腾蔓延得更快了，疼得我骨头都在响。我想起长白山镜湖里看到的那个红衣女人，想起西湖水面上浮现的"跟我回家"。原来这一切都是个圈套，就等着我走进去。
"如果这就是我的宿命..."我深吸一口气，"至少现在，我想为自己活一次。"
掌心血珠突然飞起来，在空中画出一道符文。整间密室开始震动，青铜器皿叮当作响。石门上的纹路亮了起来，像是睡醒的巨兽。
"天真！"
张起灵一把将我拽到身后，黑金古刀劈开扑来的黑影。我踉跄着扶住石柱，看见手臂上的图腾变了颜色。从暗红变成幽蓝，像是淬了毒的刀刃。
密室深处传来低语，古老得像是从地底传来的。那声音忽远忽近，带着种诡异的韵律。我感觉自己快要站不住了，眼皮重得像灌了铅。
"欢迎回来，少主。"
最后一句话飘进耳朵里时，我已经分不清是谁在说话。是那个影子？还是藏在更深处的东西？
张起灵接住了我倒下的身体。他的体温透过衣服传过来，跟之前凉得刺骨的手完全不同。我最后看了一眼那扇开启的石门，黑暗中似乎有无数双发着绿光的眼睛在注视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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