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小哥往门口挪，他整个人轻得不像话。那三个黑影飘了过来，速度快得只剩残影。金光突然暴涨，族谱上的字全飞起来，在空中结成屏障。

"走西厢房！"黑瞎子往后退，手里的铜钱已经甩出去了，"那里有镇压阵法！"

我拖着小哥往门口冲。月光照在院子里的槐树上，树影斑驳，像是无数只手伸向天空。西厢房的门虚掩着，推开时吱呀一声，里面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

屋里比外面还冷。墙角堆着几口青铜棺材，盖子都打开了。我抱着小哥靠在墙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越来越弱。黑瞎子和黎簇一前一后守着门口，两把匕首反射着月光。

"撑住啊..."我把脸贴在小哥脸上，想用自己的体温暖他，"你不是答应过要活着回去吗？"

他睫毛动了一下，嘴角扯出个笑。

门外传来脚步声。三个人影站在门槛上，月光把他们的轮廓照得发亮。领头的那个摘下斗篷，露出半张脸——和谢雨辰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眼睛是纯黑色的。

"找到了。"他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铁块，"血契新娘。"

黑瞎子的匕首已经握在手里。那三人往我们这边迈了一步，地板裂缝里突然冒出金光。张家族谱上的字开始流动，像活过来的蛇一样顺着砖缝游走。

"小哥...你撑住。"我低声说，眼泪砸在他脸上，"咱们说过要活着回去的。"

他睫毛动了一下，嘴角扯出个笑。黑影撞上金光，发出尖利的嘶吼。整栋房子都在震，墙角的青苔簌簌往下掉。

黑瞎子拽住我胳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抱起小哥往外冲。月光照在院子里的槐树上，树影斑驳，像是无数只手伸向天空。西厢房的门在我身后合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屋子里的空气更阴冷了。我蹲下来把小哥放在地上，发现他脸色白得吓人。掌心血痕还在蠕动，往脖子爬。

"小哥..."我抓住他衣襟，"你醒醒..."

黑瞎子突然指着屋顶："糟了！"

瓦片哗啦啦往下掉。三个黑影破顶而入，像被风吹散的纸钱。他们落地时没有声音，就像幽灵一样飘着往前走。

我下意识往后缩，后背撞在墙上。小哥还躺在我身边，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黑瞎子和黎簇挡在前面，刀光闪动。

"别碰他。"我的声音发抖，"你们要的是血契新娘，对吧？"

领头的那个停下了。他的脸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你终于肯认了。"

"我问一个问题。"我慢慢站起来，把小哥护在身后，"谢雨辰是不是也跟你们一伙的？"

他歪着头笑："聪明。"

我咬紧牙关："那你们为什么要把他变成傀儡？"

笑声从他们三个人嘴里同时发出，刺得人耳朵疼。"因为他不肯听话。"那人说，"现在轮到你了。"

我往后退了一步，脚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块碎镜子，上面还沾着血。掌心血痕突然暴起，一道红光射在镜面上。

镜子里浮现出一张脸。红衣飘飘，是我在长白山镜湖里见过的那个女人。

"邪儿..."她的声音带着水汽，"回家..."

我脑子里嗡地一声。记忆突然翻涌出来——小时候有人教我念张家密文，有个女人总是在夜里给我讲故事。那些画面一闪而过，却让我心口发疼。

"别看镜子！"小哥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什么时候醒的我不知道，但他的手冷得像冰。

我抬头看他，发现他眼里有团火。"小哥..."

"集中注意力。"他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听我说话。"

那三个黑影往前逼近。黑瞎子和黎簇已经开始动手，刀光剑影中夹杂着奇怪的吟唱声。

"你该回来了。"红衣女人的声音越来越近，"三百年前的债，该由你来还。"

我摇头："我不欠你们什么。"

"你生来就是张家的邪君。"她的手指穿透镜面，指向我胸口，"看看你的命格。"

掌心血痕突然暴起，顺着血管往上蹿。我眼前一黑，看到血红色的宫殿。无数人在朝拜一个坐在王座上的孩子，那个孩子穿着龙袍，脸上画着符咒。

"小哥..."我抓住他衣襟，"我有点..."

"看着我。"他扣住我两边脸，拇指擦过我眼角，"别相信任何幻觉。"

他的体温透过指尖传过来，让我稍微清醒了些。但我还是能听见红衣女人的呢喃，她每说一句话，我的太阳穴就跳一下。

"你母亲把你献祭给张家，就是为了等这一天。"她说，"你知道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吗？"

我摇头："你胡说..."

"因为你是张家最后的血脉。"她的声音像毒蛇钻进耳朵，"因为你注定要继承张家的一切。"

小哥突然把我拉进怀里。他的心跳声震得我耳朵嗡嗡响。"别听她的。"他在耳边说，"她想控制你。"

"可如果这是真的呢？"我的声音哽咽了，"如果我真的属于张家..."

"你属于我。"他说这话时，喉结滚了一下，"从第一次见你就属于我。"

我愣住了。他还从来没有这么直白地说过这种话。他的手按住我后颈，强迫我抬头看他。

"别动。"他轻声说，"让我处理。"

他站起身，黑金古刀在手里转了个圈。那三个黑影突然停下，像是被什么力量震慑住了。

"你们不该来这儿。"小哥说，"这里是张家最后的封印之地。"

红衣女人的笑声突然变大："你以为你能阻止这一切？"

小哥没说话，刀锋向前一指。金光从刀身涌出，把黑影逼退几步。

"邪儿..."红衣女人的声音变得凄厉，"你非要和张家作对吗？"

我看着小哥的背影，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不管我是谁，不管我来自哪里，这一刻我只想和这个人在一起。

"我不是邪君。"我说，"我是吴邪，长沙吴家的小老板。"

红衣女人尖叫起来，镜面炸裂成碎片。三个黑影发出刺耳的嘶吼，朝我们扑来。

小哥挥刀迎上，刀光如流星划过夜空。但我知道他撑不了多久，他的伤太重了。

"小哥..."我抱住他腰，"我们回家好不好？"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温柔得让人心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