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碗在霍道夫手里晃得厉害，月光从他肩膀漏进来，在汤面上晃出细碎的银光。胖子在里屋哼哼的声音突然停了，那张旧木床发出吱呀一声响。
"这汤啊..."霍道夫迈步进来，脚尖在门槛上顿了顿，"加了七种珍贵药材..."
"别喝了。"张起灵突然开口，黑金古刀在暗处划出一道冷光，"倒掉。"
空气里那股腐烂味突然浓烈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搅动了。我看见霍道夫手腕上有一道新鲜的擦伤，血珠正顺着瓷碗边缘往下淌。黑瞎子突然笑了一声："好家伙，这汤药还带防腐功效的？"
霍道夫愣住，手里的汤碗微微发颤。煤油灯忽然爆了个灯花，屋子里所有人影都猛地一跳。
"你刚才一直在外头？"我慢慢站起来，后背靠着八仙桌，手指摸到桌沿一道新添的刀痕。
"我...我在灶房熬药..."他说话时喉结动得厉害，"你们刚回来我就..."
话没说完，胖子突然从里屋冲出来，手里攥着把猎枪："都别动！"
枪口直指着霍道夫胸口，"你他妈到底是谁？"
霍道夫往后退了半步，汤药溅出几滴在门槛上。那液体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像活物般在地上蠕动。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味道...跟断桥墓室祭祀台上的香炉灰很像。
"这汤有问题。"我盯着汤面，"七个陶罐、青铜匕首、血手印...墓室壁画上有这个配方。"
张起灵一个箭步冲上来，刀柄精准挑飞汤碗。汤药泼洒在地，蒸腾起一阵雾气。在那团白烟里，隐约浮现出蛇形印记。
黑瞎子冷笑："好家伙，这汤药里加了'血契之引'？"
霍道夫踉踉跄跄往后退，撞翻了墙角的药罐。他的袖子蹭过地上残留的汤药，擦伤处渗出的血珠更多了。我注意到他左手死死攥着袖口，指节都泛白了。
"你是谁的人？"张起灵突然伸手扣住他手腕，力道大得能听见骨头咯吱作响，"谁让你来送这碗汤？"
霍道夫瞳孔猛地收缩，喉结剧烈滚动。就在这时，我瞥见他袖口闪过金属冷光。
"等等！你袖子里..."我话还没说完，胖子的枪口已经抵上去："别耍花样！把东西掏出来！"
霍道夫突然剧烈挣扎，袖中铜片滑落发出清脆声响。黑瞎子弯腰捡起，在掌心排成卦象："张家符令？"
我凑近一看，瞳孔瞬间收缩。那上面刻着古篆文，正是断桥墓室石门上的文字。
"果然是你。"张起灵眼神骤冷，手上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你们根本不明白..."霍道夫面容扭曲，"这是为了救他！"
窗外风声骤急，一道黑影掠过窗纸。我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耳边突然响起断桥边那个女声："跟我回家..."
"老吴你脸色不太好。"胖子压低声音。
我望着地上青铜符片，脑中突然浮现母亲温柔的笑容。远处传来锁链拖地声，月光被乌云吞噬。
"小心，"张起灵突然松开霍道夫，黑金古刀横在身前，"他不是一个人。"
屋外枯枝断裂声由远及近，至少六七个树影在晃动。我的手心全是冷汗，金镯隐隐发烫。空气中飘来一丝熟悉的檀香，和那天湖底血色房间的味道一模一样。
"天真。"张起灵突然拉住我的手腕，体温透过皮肤传来灼热，"记住我说的话。"
霍道夫趁机后退几步，靠在墙边大口喘气。他的袖子完全扯开了，手臂上赫然浮现出青色图腾，和我手腕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原来如此..."我喃喃自语，"难怪你会知道虎骨汤的配方。"
\[未完待续\] | \[本章完\]我盯着地上那片青铜符令，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腕间金镯。屋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下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张起灵突然松开霍道夫的手腕，转身把我往身后一拽。
"吴邪！"
黑瞎子的警告声和枪响几乎同时炸开。霍道夫整个人向后倒去，血溅在墙上的瞬间，我闻到了一股腐烂的腥气。胖子的第二枪已经上膛，但张起灵的手刀劈在他手腕上。
"别浪费子弹。"
话音未落，窗外猛地亮起一道幽蓝的光。那些晃动的树影此刻全都静止不动，像是被钉在画布上的标本。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金镯烫得几乎要烙进皮肤。
"你到底是谁？"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霍道夫靠着墙慢慢滑坐下去，胸口的血还在往外涌。他的嘴角扯出一个古怪的笑容："你早该知道的...从你戴上那只镯子开始。"
胖子突然闷哼一声，捂着耳朵蹲下身："操，这什么动静？"我也听到了，像是有人在耳边磨牙，又像是锁链在地上拖动的声音。黑瞎子的脸色也变了，他握着铜钱的手微微发抖。
"他们来了。"张起灵的声音比刀刃还冷，"吴邪，闭上眼。"
我想问为什么，却发现自己的眼皮不受控制地合拢。黑暗中，那些画面又出现了——血色的房间，檀香混着铁锈味，还有那个女人的声音："跟我回家..."
尖啸声骤然响起，震得窗户嗡嗡作响。我睁开眼时，正看见张起灵的黑金古刀插进一个黑影的胸膛。那东西倒下时发出咯咯的笑声，像极了墓室里那些粽子死前的声音。
"不是活人。"张起灵抽回刀，"是傀儡。"
胖子已经开了三枪，每枪都打在对方眉心。但那些黑影根本不停，六七个身影挤在门口，像一群饿疯了的野狗。
"这些玩意儿怎么打？"胖子一边装弹一边吼。
"烧。"黑瞎子掏出火折子，"用火烧！"
我看着霍道夫逐渐失去血色的脸，突然想起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手腕上的纹路隐隐发烫，和那些黑影身上散发的气息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这时，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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