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方向盘的手指节发白,后视镜里解文渊的身影越来越小。张日山一脚油门踩到底,越野车在山路上颠簸得厉害。
"你手怎么这么凉?"黑瞎子忽然抓住我的手,他掌心的温度烫得吓人。
我没说话,低头看着被握皱的地图。纸张边缘已经起了毛边,都是我刚才攥得太紧留下的痕迹。
霍道夫从后面探过身子:"小子,别紧张。这玩意儿咱们不是研究过好几遍了?"
"不是地图的事。"我咽了口唾沫,"刚才那三个家伙...你们没发现吗?他们的装备,和解家平时用的根本不一样。"
张起灵一直盯着后视镜,这时候突然开口:"是军方的战术靴。"
空气瞬间凝固了。
"操!"黑瞎子爆了句粗口,"我说怎么这么眼熟。那帮王八蛋盯上我们多久了?"
我摸出手机,刚解锁就收到十几条未读消息。全是张海客发来的,最后一条写着:小三爷,小心你的后背!
"停车!"我猛地拍向仪表盘。
张日山一个急刹车,车子在弯道处堪堪停住。我扯开衬衫后领,后背传来一阵刺痛。那里不知什么时候渗出血珠,在白色布料上晕开暗红的痕迹。
"果然..."我咬牙看着指尖沾到的血迹,"那根金丝蜈蚣,根本就没离开过我的身体。"
张起灵伸手抚上我的后颈,他的手掌滚烫。我感觉到一股暖流顺着脊椎蔓延,那些刺痛感反而更剧烈了。
"别碰他!"解文渊的声音从车窗外传来。他居然追了这么远,额头上的汗珠顺着鬓角往下淌。
我们全都愣住了。
"你们以为真是冲着那份地图来的?"他喘着气说,"我父亲早就把真正的地图烧了,那只是个诱饵。他们想要的,是你身上的东西。"
我盯着他:"什么意思?"
"三年前在长白山,我父亲见过你。"解文渊的手紧紧攥着车门,"他说你身上有张家的秘密,那个能打开所有古墓的钥匙。"
黑瞎子忽然笑起来:"合着我们忙活半天,是在给别人做嫁衣?"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张起灵脸色一沉,一把将我拉到怀里。子弹擦着车顶飞过,在挡风玻璃上留下蛛网般的裂痕。
"东面!"张日山大吼,"按原计划行动!"
越野车像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直升机在头顶盘旋。我死死抱住怀里的背包,里面装着从古墓里带出来的玉佩。
"把玉佩给我!"解文渊突然扑过来。
我下意识往后缩,后背撞在车窗上。一阵剧痛袭来,那些金丝好像活过来一样在血管里游走。我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还有张起灵低沉的警告:"别碰他。"
解文渊的手停在半空,眼神闪烁不定。
"听着,"我抓住他手腕,"如果你真想帮忙,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那个背叛你们的人是谁?为什么非要在我身上找答案?"
他咬着嘴唇,迟疑了几秒。就在这时,玉佩突然发出微弱的蓝光,照得车厢里一片幽蓝。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是谢雨辰。"解文渊终于开口,"当年出卖我爷爷的,是谢雨辰的父亲。"
我瞪大眼睛:"不可能!谢雨辰明明..."
"所以他要杀了你。"解文渊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只有你死了,张家血脉才会断绝。只有这样,他才能彻底抹去当年的真相。"
玉佩的光芒越来越亮,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些金丝突然动了起来,顺着血管直冲心脏。我疼得蜷缩成一团,耳边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叫声。
有人在摇晃我的肩膀,但我已经看不清是谁了。视线里全是模糊的影子,还有那抹幽蓝的光。
恍惚间,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跟我走。"
是谢雨辰。
他站在悬崖边,黑色风衣在风中猎猎作响。我明明知道那是幻觉,却控制不住地往前迈步。
"吴邪!"
张起灵的手紧紧扣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把骨头捏碎。我转头看他,发现他眼里有泪光闪烁。
"别过去。"他说,"那里没有你要的答案。"
我苦笑:"可我现在连问题都不知道是什么。"
谢雨辰的身影渐渐清晰,他伸出手:"你爷爷骗了所有人,包括你。来,让我告诉你真相。"
张起灵突然把我搂进怀里,下巴抵在我头顶:"别听他的。"
我能感觉到他胸腔里的心跳,一下比一下快。那些金丝还在体内游走,但奇怪的是,当张起灵抱着我的时候,疼痛减轻了不少。
"放开他!"谢雨辰的声音带着怒意。
"不。"张起灵回答得斩钉截铁。
直升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近,我抬头看见探照灯扫过树梢。谢雨辰的身影开始模糊,他最后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太多我看不懂的东西。
"记住,"他说,"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他们。"
说完就消失了。
我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张起灵的手一直护在我腰间,体温透过衣服传过来,让我稍微安定了一些。
"你没事吧?"黑瞎子蹲下来查看我的状况。
我摇摇头,却发现玉佩还在发光。这次不是蓝色,而是温暖的金色。光芒中浮现出一行字:
"信你心中所爱。"
我愣住了。
张起灵接过玉佩,那行字突然消失了。他把玉佩塞回我手里:"走吧,该离开了。"
我站起身,却看见解文渊站在不远处。他脸上满是挣扎,最后低声说:"吴邪,对不起。"
我没有回应,只是默默跟着张起灵往前走。身后传来直升机调头的声音,那些人暂时放弃了追踪。
穿过最后一片树林时,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我回头望了一眼,昨夜发生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梦。
"接下来去哪?"我问。
张起灵握紧我的手:"回家。"
我知道他说的不是长沙,也不是杭州。而是那个有他在的地方。
\[未完待续\]我踩在松软的落叶上,脚下的枯枝发出细碎的断裂声。张起灵走在前面半步,他的背影在晨雾里若隐若现。我能闻到露水混合着泥土的气息,还有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檀香味。
"等等。"我突然停下脚步。
张起灵立刻转身,眉头微皱。他的目光扫过我的脸,又落在我紧握玉佩的手上。
"刚才谢雨辰说的...张家血脉是什么意思?"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抖。
他沉默了一会,伸手拂开我额前的碎发:"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就是现在。"我上前一步,"我有权知道真相。为什么他们要杀我?为什么只有我死了才能抹去真相?"
远处传来鸟群惊飞的声音。张起灵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动摇,他侧耳听了听四周的动静,忽然把我拉到身后。
"有人来了。"
黑瞎子从树梢荡下来,轻巧地落在我们面前:"小花刚传来消息,解家出事了。解九爷今早被发现死在书房,现场..."
他顿了顿,看了我一眼:"到处都是金丝蜈蚣的痕迹。"
我的胃部一阵抽搐。那些在血管里游走的金丝仿佛回应般轻轻颤动,我按住太阳穴,感觉一阵眩晕。
"不可能。"我摇头,"那根金丝一直在我..."
话没说完,手机震动起来。是张海客发来的照片。照片里解九爷的尸体面色发黑,嘴角扭曲,最诡异的是他紧握的拳头里,赫然露出一小截金丝的尾端。
"这不对劲。"张起灵盯着屏幕,"金丝会认主。"
"所以..."我咽了口唾沫,"有人在模仿当年的案子?还是说..."
"都不是。"黑瞎子插话,"你们看死者脖子上的勒痕。"
我凑近屏幕,顿时倒吸一口冷气。那分明是手形的淤青,而且...
"是左手。"张起灵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我。我想起昨晚在悬崖边的幻觉,谢雨辰的身影,还有他说的话。我的左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别胡思乱想。"张起灵握住我的手,"你的体温比正常人低。"
"我没事。"我抽回手,"我们应该回去看看。"
"不行。"他抓住我的手腕,"现在那里是最危险的地方。"
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陌生号码,只发来一句话:
"你左手的温度,能杀人。"
我猛地抬头,发现张起灵正盯着我握手机的那只手。他的眼神里有我读不懂的情绪,像在犹豫什么。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我盯着他,"关于我的左手..."
他还没回答,远处又传来爆炸声。地面微微震动,几只乌鸦扑棱棱地飞了起来。
"看来有人不打算给我们讨论的时间。"黑瞎子抽出匕首。
张起灵把玉佩塞进我手里:"握紧它。如果遇到危险..."
他的话音被枪声打断。我看到他左肩绽开一朵血花,整个人踉跄着后退。
"张起灵!"我冲过去扶住他。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却还伸手把我往后推:"快走!"
我死死抱住他,感觉他的体温在迅速流失。右手本能地摸向腰间,却想起武器还在车上。
"吴邪!"黑瞎子大喊,"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
我咬牙抱起张起灵。他的身体比我想象中要重,但此刻却轻得像片羽毛。子弹擦过耳边,在树干上留下焦黑的痕迹。
穿过灌木丛时,我看见了那辆黑色轿车。车门大开,驾驶座上的人歪着脑袋,鲜血正从他太阳穴缓缓流下。
是解文渊。
他的眼睛还睁着,表情像是在笑。我蹲下身检查他的脉搏,已经没有了。手机从他口袋里滑出来,屏幕上还亮着和我的聊天界面。
最后一条消息是我发的:"为什么要帮我?"
他的回复还没来得及发出去:"因为我知道你不是凶手。我父亲临死前说过,能打开张家古墓的人,左手永远冰冷。"
我浑身发抖。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在靠近。我把手机攥得发烫,却发现张起灵的呼吸越来越弱。
"撑住。"我低声说,"求你撑住。"
玉佩突然滚烫起来,那些金丝在血管里躁动不安。我看着自己的左手,第一次生出恐惧。
不是因为那些金丝,而是因为刚才抱着张起灵的时候,我竟然感觉不到一丝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