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被命名为[缄默先知]的事件顺利结束。当然,艾泽自己是不知道他还多了这么个羞耻名号的事了。
莉莉和弗朗西斯被接进大学,在希德利丝的游说下,成了大学的编外人员。
具体负责什么……好像是辅助希德利丝抓学生回来上课,顺便个当宿管?
诺伦虽然看着乖乖的,其实意料之外的喜欢出校玩。晚上经常往大学附近的小商铺钻。
诺伦:我不喜欢
希德利丝:看你往哪跑
关于艾泽现在的情况……
“哈?昏过去了?”玛拉利切斯不可置信的看着希德利丝和威廉
希德利丝没好气的说“他之前都进侵蚀状态了,状态肯定好不了啊,你应该庆幸他醒的那会不是回光返照。”
威廉拿着报告单“不过没什么大碍,等他休息好就行。他能力的本质是共情和洞察力,这让他能看到因果的可能性,但也非常累人。像这样‘关机’属于正常现象,不用担心”
汉娜一听,激动的开始拿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威廉冷漠的撇了她一眼“汉娜”
汉娜浑身一颤,立刻收起笔,吹着口哨扭头就往外走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威廉看着汉娜同手同脚离开的样子,叹了口气“糟心,等艾泽醒了,我让他把你们所有人的报告全包了”
“那对他来说可真是生不如死”希德利丝面无表情的幸灾乐祸。
“对了”威廉表情一凝“你说科尔……那个孩子的能力可以缓解你的负面效果,是吗?”
希德利丝点了点头“如此高强度的使用能力,本来我都该直接瘫痪了,结果……只是手指不太利索”
“哈……”威廉长处一口气“算了,你的那份报告我写,不麻烦艾泽了”
威廉又看向诺伦
“诺伦,银之匙又出现新的能力了?”
诺伦抬手,手中握着个巨大的提灯
“这是[渡己之灯]应该是和艾泽共鸣产生的,可以小幅度干预一些概率,能缓解一些负面状态,能感知情绪,还能……看到别人的记忆。”诺伦想起了自己一路上看到的各种回忆。原来那是和艾泽共鸣引起的
“当然,照明也没问题,还能缓慢的修复精神损伤”诺伦将提灯在地面上敲了一下,顿时,提灯缓慢散发出银光
“银之匙可真神奇啊”威廉叹服的看着提灯,他能感觉到精神在被抚平,连日的劳累似乎也散去了一些。
“这个,对艾泽应该也有用吧?他天天梦到那么多别人的人生,哪有真正休息过。”希德利丝琢磨着,凑近了提灯观察“好,就这么决定了,[渡己之灯]留下,你可以走了”她点点头,下了这个结论
诺伦:我请问了,那我呢?
诺伦看向旁边的威廉
威廉似乎完全被[渡己之灯]吸引了,开始琢磨着上手鼓捣
威廉也看向诺伦“我可以拆吗?”
诺伦:……
诺伦:离我的[渡己之灯]远点!!!!
…………
午后的咖啡馆弥漫着咖啡豆的醇香和低语交谈的嗡嗡声。玛拉利切斯正皱着眉头,手指不耐烦地敲击着桌面,看着科尔与对面西装革履的委托人据理力争一份合同条款。
科尔展现出令人惊讶的老练,逻辑清晰,态度温和却寸步不让,颇有几分艾泽当年与人周旋的影子,又带着玛拉利切斯自己的那份锐利。玛拉利切斯的心思却没完全在谈判上,金发下的紫眸时不时瞥向静音后放在桌上的手机。
突然,手机屏幕亮起,是诺伦的来电!震动带着手机在光滑的桌面上跳了一下。
玛拉利切斯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他几乎是在屏幕亮起的瞬间就按下了接听,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诺伦?艾泽他——?” 玛拉利切斯的声音压得很低,但里面的急切穿透了咖啡馆的安逸氛围。
电话那头传来诺伦的声音“医院来电话,说艾泽醒了”
“醒了”两个字如同电流,瞬间贯穿了玛拉利切斯的全身。他“腾”地一下从舒适的沙发椅上弹起来,动作之大带倒了面前的咖啡杯,褐色的液体泼洒在精致的桌布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完全无视了对面委托人惊愕的目光和科尔的询问眼神,脑子里只剩下那两个字在轰鸣。
他猛地转身,像一阵金色的旋风,就要冲出咖啡馆
“玛拉利切斯先生?我们还在……”委托人愕然出声。
“抱歉!有急事!改日再谈!”科尔反应极快,立刻起身,语速飞快地对委托人丢下这句话,甚至来不及收拾散落在桌上的文件,紧跟着玛拉利切斯冲了出去,只留下目瞪口呆的委托人和一片狼藉的桌面。
玛拉利切斯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冲向停车场,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他发动引擎,跑车发出暴躁的咆哮,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瞬间汇入车流。
车窗外的风景模糊成一片流动的光影,他脑中只有一个目的地——
他一路风驰电掣,用最短的时间冲到了医院楼下。他甚至等不及电梯,直接冲向楼梯间,一步三四个台阶地向上狂奔,皮鞋踩在冰冷台阶上的声音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回荡,如同他失控的心跳。
“砰!”他猛地推开病房门,力道之大让门板撞在墙上又弹回。
“艾泽——!”
呼唤脱口而出,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和一路狂奔的喘息。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他瞬间僵在原地,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
病床上——空无一人。洁白的床单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仿佛从未有人躺过。
玛拉利切斯怔怔地看着这空旷得令人心慌的房间,看着唯一存在的、却同样失去意识的诺伦。
金色的瞳孔剧烈收缩,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巨手攥紧了他的心脏。艾泽呢?!他刚刚醒来,身体还那么虚弱,他能去哪里?!
等等!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混乱!玛拉利切斯眼神骤然一凛。他知道!他一定知道艾泽在哪里!那个地方……
他毫不犹豫,转身再次冲向门外!刚跑到楼梯口,正好撞上气喘吁吁、扶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的科尔。
“玛、玛拉先生!艾泽他……”科尔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玛拉利切斯像一阵风似的掠过他身边,再次冲向了楼梯间
玛拉利切斯再次开始狂奔上楼。这一次,楼梯在他急促的视野里晃动、模糊,他根本顾不上看台阶的高度,全凭着肌肉记忆和一股不顾一切的冲动,机械地向上跨步。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一点!再快一点!他要第一眼看到那个人!确认他安然无恙!
“砰——!”
通往天台的门被他用肩膀狠狠撞开!强劲的风瞬间灌满了楼道,吹得他衣袂翻飞,金色的长发在风中狂舞,迷离了视线。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抬手挡在眼前。
风势稍缓,他放下手,急切的目光穿透扬起的发丝,投向天台的中央。
然后,他看到了。
那个纤细的、穿着单薄病号服外罩着诺伦留下的大衣的身影,正背对着他,站在天台的边缘。
深棕色的长发被一根紫色的发带松松束在脑后,在黄昏微醺的风中轻轻飘拂。夕阳熔金般的光辉从天际泼洒下来,将他的轮廓染上一层朦胧而温暖的金边,仿佛随时会融化在这片暮色里。
似乎是听到了身后粗暴的开门声和骤然加重的喘息,那个身影微微一顿,然后,极其缓慢地,转了过来。
玛拉利切斯的心跳,在这一刻,随着那人的转身,彻底失控。它不再仅仅是狂跳,而是奏响了一首失而复得的、激烈到近乎疼痛的狂想曲
黄昏的光温柔地描摹着那张他刻骨铭心的脸庞。脸色依旧带着病后的苍白,但那双墨绿色的眼眸却如同被雨水洗刷过的森林,清澈、明亮,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疲惫,以及……熟悉的、带着点狡黠和温暖的盈盈笑意。
“玛拉利切斯。”
他听到那个声音,带着刚苏醒不久特有的微哑,却像最动听的音符,轻轻敲击在他的灵魂上。
眼前的艾泽,与记忆中无数个瞬间重合:那个在阴暗潮湿的巷子里,向他这个浑身是刺、满心戒备的陌生人伸出手的“赫尔墨斯”;那个在任务间隙、靠在他身边闭目养神的搭档;那个总是带着笑,却又将最深沉的疲惫藏在眼底的守密人……
所有的影像,最终都汇聚成眼前这个站在夕阳里、对他微笑的艾泽·霍尔。
“好久不见。”玛拉利切斯听到自己艾泽清悦的声音含笑对他说
是啊,好久不见。跨越了漫长的寻找、焦灼的等待、生死的边缘,终于……又见到了。
所有的语言在这一刻都显得苍白无力。玛拉利切斯几步冲上前,张开双臂,将艾泽拥入怀中。
力道之大,让艾泽闷哼了一声,起初,他身体是僵硬的,仿佛还带着石像的冰冷,但很快,在玛拉利切斯颤抖却温暖的怀抱里,他一点点地放松下来,仿佛冻结的血液终于重新开始流动。
深棕色的发丝与灿烂的金发在风中紧紧缠绕,不分彼此。
玛拉利切斯的下巴抵在艾泽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鼻尖萦绕着消毒水和属于艾泽的、淡淡的、令人心安的气息。
艾泽也抬起手,轻轻地回抱住他紧绷的脊背。
他们能看到对方眼睛的颜色——玛拉利切斯紫罗兰色眼眸中翻涌的狂喜、后怕和失而复得的珍视;艾泽墨绿色瞳孔里映出的疲惫、释然和温暖的回应。同时,他们也能看到自己的颜色
玛拉利切斯束发的墨绿色发带。那是艾泽曾丢失的、阿利斯泰尔送的旧物
艾泽此刻束发的紫色发带。那是玛拉利切斯笨拙地为他扎上的礼物
发带在风中轻轻飘动,无声地诉说着交织的过往与崭新的开始。
“混蛋……”玛拉利切斯的声音闷在艾泽的肩窝,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压抑的颤抖,“还知道醒来啊……” 责备的话语里,是藏不住的心疼和后怕。
艾泽在他怀里轻轻蹭了蹭,像只找到家的猫,声音带着笑意和一丝歉意:“抱歉啦……让你们担心了。”
就在这时,天台的门再次被推开。科尔几乎是半拖着刚刚被他硬薅起来,体力废物,脚步虚浮的诺伦冲了上来。两人都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还……还好赶上了……”科尔撑着膝盖大口喘气。
诺伦揉了揉被光线刺痛的眼睛,看清了紧紧相拥的两人。他露出一个无比欣慰、如释重负的笑容“没事就好……你平时照顾我已经很多了。” 他看着艾泽,眼中是纯粹的喜悦和放松。
艾泽从玛拉利切斯的怀抱中微微退开一点,但玛拉利切斯的手臂还环在他腰后,他条件反射的收紧了一点手臂。艾泽看向科尔和诺伦,笑容温暖而真诚:“还有你们,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玛拉利切斯近在咫尺的脸上,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正深深地凝视着他,仿佛要将他此刻的样子烙印在灵魂深处。
艾泽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怀念,有释然,他轻声开口,带着一丝试探和旧日的余韵:
“如果你想的话……你依然可以叫我‘赫尔墨斯’。”
玛拉利切斯身体微微一僵,随即,他缓缓地、坚定地摇了摇头。
一个清晰而明朗的笑容在他脸上绽开,驱散了所有阴霾,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松和笃定。
“不了,艾泽·霍尔先生。” 他的声音清晰而有力。
我将不再追逐伪日,你亦不必成为圣象
我要站在你身边,站在真实的“艾泽·霍尔”身边
玛拉利切斯微微退后一步,郑重其事地,向艾泽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动作缓慢而坚定,带着一种仪式感,仿佛在开启一个全新的篇章。
“初次见面,”玛拉利切斯凝视着艾泽的眼睛“我是玛拉利切斯。”
艾泽明显愣住了,墨绿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是了然,然后是如潮水般涌上的温暖和释然。
他当然能读懂玛拉利切斯这个动作背后的全部含义——告别过去,拥抱现在和未来。承认并接受完整的彼此。
他嘴角的弧度逐渐扩大,最终化作一个无比灿烂、仿佛盛满了整个黄昏暖阳的笑容。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稳稳地握住了玛拉利切斯的手。
“初次见面,玛拉利切斯先生。”艾泽的声音带着笑意,清澈而明亮。
他们的交流无需言语,只一个眼神
就像以前一样。
不,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晰,更加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