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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冰火同源

太子妃抛尸揭秘太子私印

东宫,太子妃寝殿。

门窗紧闭,厚厚的锦帘隔绝了深秋萧瑟的天光与寒气,只留下满室沉甸甸的、令人窒息的压抑。空气里浓重的药味、血腥味与龙涎香的气息混合着,沉滞得如同凝固的油脂。几个炭盆烧得通红,炭火跳跃着暗红的光,却驱不散那丝丝缕缕、仿佛从地底深处渗透上来的阴冷,更驱不散人心底的寒。

苏璃依旧蜷在暖榻最深处,雪白的狐裘裹着她瘦削到几乎脱形的身体,像一层脆弱的雪,覆盖在即将熄灭的余烬上。她双目紧闭,长睫在眼下投出浓重的、蝶翼般的阴影,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动着胸腔,发出细微而痛苦的嘶声。唇色是近乎死寂的灰白,唯有唇角残留的那抹暗红血痕,如同雪地里开出的最后一朵绝望之花,刺目惊心。

云袖跪在榻边,双手紧紧捂着嘴,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肩膀因压抑的哭泣而剧烈耸动。她不敢发出声响,生怕惊扰了榻上那人游丝般的气息。方才娘娘呕出的那口心头血,那瞬间褪尽的生机,几乎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气。

殿门无声地开启一线,带来一股微弱的气流。玄影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本身,悄无声息地滑入,又迅速将门合拢,隔绝了门外金吾卫铁甲反射的冰冷幽光。他依旧低垂着头,姿态恭谨地立于暖榻数步之外的光影交界处,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

萧景琰高大的身影背对着暖榻,站在殿内唯一一扇紧闭的雕花长窗前。窗外是灰蒙蒙的天空和被高墙切割的、了无生气的庭院。他身上的玄色朝服未换,沾染着金銮殿的尘埃与屈辱,宽厚的肩背绷紧如铁铸的城墙,透出一股压抑到极致的、濒临爆发的风暴气息。他双手紧握成拳,垂在身侧,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手背上被木刺划破的伤口,鲜血早已凝固成暗红的痂,如同烙印。

死寂。只有苏璃艰难的呼吸和炭火偶尔的噼啪声,在这华丽的囚笼中回荡,更添绝望。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缓慢爬行,每一息都如同煎熬。榻上的人,气息越来越微弱,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萧景琰猛地转过身!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里面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情绪——有被构陷囚禁的滔天怒火,有对榻上之人濒死的恐慌,更有对自身无能的狂躁以及对阴影中那个神秘男人不可遏制的、带着血腥味的杀意!

他一步踏到榻前,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再次将苏璃完全笼罩。他俯视着她惨白如纸的脸,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那层脆弱的表象,直抵她灵魂深处,挖出所有隐藏的秘密与算计。

“说!”他的声音嘶哑低沉,如同受伤猛兽的低吼,每一个字都裹挟着血腥气,打破了死寂,也撕裂了殿内脆弱的平衡,“那半颗药!那寒毒!还有你玄影!”他猛地指向阴影中的玄影,眼神如淬毒的冰棱,“你们到底在谋划什么?!孤需要一个解释!一个足以让孤压下现在就拧断你们脖子的解释!”

他周身散发出的暴戾气息如同实质的风暴,瞬间席卷了整个寝殿!空气仿佛被点燃!云袖吓得浑身一抖,连哭泣都忘了,惊恐地看着暴怒的太子。

玄影依旧低垂着头,对那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恍若未觉,如同磐石立于惊涛骇浪之前。

就在这时,榻上紧闭双目的苏璃,身体突然剧烈地痉挛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电流击中!她猛地弓起身,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闷哼,如同濒死的幼兽!灰白的唇间,再次涌出暗红的血沫,染污了洁白的狐裘!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死死抓住身下的锦褥,指节用力到泛白,仿佛在与体内肆虐的恶鬼进行着最后的搏斗!

“娘娘!”云袖的惊呼带着哭腔,扑上前去。

萧景琰眼中的暴怒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猛地一滞,瞬间化为更深的惊悸!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触碰她,却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她冰冷颤抖的身体时,硬生生僵在了半空。一种从未有过的、混杂着恐慌和无措的情绪,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

“解药!”他猛地转向玄影,声音因极致的紧绷而变了调,带着不容置疑的疯狂命令,“把另一半解药给孤!立刻!马上!”

玄影终于动了。他缓缓抬起头,阴影中露出小半边冷硬的下颌线条。他的目光,越过暴怒如狂狮的太子,直直落在榻上痛苦挣扎的苏璃身上。那目光深处,不再是平日的古井无波,而是翻涌着一种极其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沉重——有关切,有决绝,更有一种深沉的、近乎宿命的悲悯。

他没有理会萧景琰的命令。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再次掠至榻前,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一只手掌快如闪电,再次稳稳地抵在了苏璃冰冷颤抖的后心!那股温润醇和、带着奇异穿透力的暖流,如同决堤的春水,比之前更加汹涌地涌入苏璃枯竭的经脉!

这一次,萧景琰没有阻止。他死死盯着玄影的动作,看着苏璃在那股暖流涌入后,痉挛的身体奇迹般地稍稍平复,急促的喘息也微弱下去,虽然依旧痛苦,但那股濒死的绝望似乎被强行遏制住了。

玄影维持着输送内力的姿势,声音低沉而清晰地响起,如同冰冷的溪流,流淌在压抑的空气中,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重压:

“殿下可知,‘红鸩’之毒,为何需要另一半解药,以‘真相’来换?”

萧景琰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着玄影。

“因为那‘真相’,本身便是解药引!”玄影的目光如同实质,穿透苏璃的痛苦,也刺向萧景琰,“‘红鸩’之毒,冰火同源,相生相克。其寒毒蚀骨,焚心灼脉,无药可解。唯一生机,在于引动中毒者心脉深处潜藏的、与下毒者因果相连的‘业火’!以‘业火’焚尽寒毒,以‘真相’填补心脉,方是活路!”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近乎残酷的穿透力:

“娘娘体内的寒毒,源于军械案的黑手!那幕后之人,以阴谋为引,以构陷为毒,种下这必死之局!只有彻底撕开那人的面具,让滔天的罪业与恨意化为焚毒的业火,娘娘…才有一线生机!否则,纵有仙丹,亦是枉然!”

萧景琰如遭雷击!他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晃,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冰火同源…业火焚毒…真相为引…这匪夷所思的解毒之法,如同重锤,狠狠砸碎了他心中所有的暴怒与猜疑,只剩下冰冷的震撼和彻骨的寒意!

原来如此!原来玄影所谓的“另一半解药需以军械案真相来换”,并非胁迫,而是…唯一的生路!苏璃以身为饵,以命相搏,搅动风云,不仅仅是为了破局自救,更是为了…点燃那焚毒的业火!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懊悔、震撼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悲怆,如同海啸般席卷了萧景琰!他看着榻上依旧在痛苦中挣扎的苏璃,看着她灰败的脸色和唇边的血迹,那双曾布满滔天怒火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痛楚和一种沉甸甸的、如同背负山岳般的决心。

“幕后之人…”萧景琰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一种从灵魂深处挤压出来的沉重,“是瑞王。萧景瑞。” 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吐出这个刻骨铭心的名字,每一个音节都浸满了血与恨。

“证据确凿。”玄影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冰冷,“王崇焕之死,刹那芳华之毒,粉色绢帕,琉璃药瓶,柳侧妃…环环相扣。瑞王构陷储君,毒杀朝臣,祸乱朝纲,其罪…当诛九族!”

“当诛九族”四个字,如同四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萧景琰的心上!也仿佛点燃了他体内积压已久的、足以焚毁一切的业火!他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所有的情绪都已沉淀下去,只剩下一种冰封千里的、足以冻结灵魂的绝对杀意!那杀意并非狂暴,而是沉静到了极致,如同暴风雪来临前死寂的冰原!

“好!好一个当诛九族!”萧景琰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金属般的铿锵,每一个字都如同出鞘的利刃,“孤要的,不止是他的命!” 他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手背上凝固的血痂,眼神冰冷如刀,“孤要将他苦心经营的一切,连同他肮脏的野心,一寸寸碾碎!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他…在绝望中看着他的九族,为他陪葬!”

滔天的恨意与冰冷的杀机,如同实质的寒流,瞬间席卷了整个寝殿!连烧得通红的炭火,似乎都黯淡了几分。

玄影感受到太子身上那如同实质般暴涨的、指向瑞王的毁灭性恨意与杀机,抵在苏璃后心的手掌,内力输出猛地一滞!那温润的暖流如同受到了某种无形的牵引,竟开始变得灼热!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无比清晰的异样波动,透过他的手掌,传递而来!

榻上,一直紧闭双目、在痛苦中挣扎的苏璃,身体猛地又是一颤!这一次,并非痛苦的痉挛!她灰白的唇间逸出一声极其微弱、如同叹息般的呻吟。紧接着,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奇异生机的暖意,仿佛从她心脉最深处被强行唤醒,如同沉睡的火种被投入了滚油!开始与玄影渡入的暖流,以及那半颗“清心丸”的药力,产生了一种玄妙的共鸣!

那原本肆虐她四肢百骸、冰寒刺骨的寒毒,在这股骤然升腾起的、源自萧景琰滔天恨意而引动的微弱“业火”面前,竟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无声的哀鸣!虽然依旧顽固地盘踞,但那股疯狂反扑的势头,却肉眼可见地被遏制了下去!

苏璃紧蹙的眉头,极其轻微地舒展了一丝。虽然脸色依旧惨白,呼吸依旧微弱,但那股浓得化不开的死气,似乎被冲淡了微不可察的一线!

玄影的眼中,瞬间掠过一丝如释重负的、极其复杂的光芒!成了!太子那纯粹到极致的、指向元凶的滔天恨意,终于引动了苏璃心脉深处潜藏的、与瑞王因果相连的“业火”火种!虽然微弱,却至关重要!这是焚毒的开始!

他缓缓收回手掌,那温润的内力如同潮水般退去。他站直身体,重新退回到光影边缘,低垂的眼睫掩去了眸中所有的波澜,再次恢复了那副恭谨沉默的影卫姿态。

寝殿内,再次陷入一种奇异的寂静。萧景琰身上那冰封千里的杀意依旧弥漫,但殿内的空气,却仿佛因苏璃那一丝微弱生机的出现,而不再那么令人窒息绝望。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金吾卫统领刻意压低却依旧冷硬的禀报声:

“启禀太子殿下!陛下口谕,遣太医院院正张大人前来,为太子妃娘娘诊脉!”

皇帝的御医!在这个节骨眼上!

萧景琰眼中冰封的杀意瞬间凝聚,化为更加深沉的警惕!他猛地看向玄影,眼神锐利如电。玄影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身形一晃,如同融化在空气中,瞬间隐入寝殿最深处、帷幔重重投下的浓重阴影里,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

“宣。”萧景琰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最后看了一眼榻上气息依旧微弱却不再呕血的苏璃,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翻腾的巨浪,转身走向殿门。

沉重的殿门被缓缓推开。一身深紫官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太医院院正张仲景,拎着一个沉重的药箱,在两名金吾卫的“护送”下,迈着沉稳的步子走了进来。他目光锐利,如同经验丰富的老鹰,先是对着萧景琰躬身行礼:“老臣参见太子殿下。”目光随即就落在了暖榻上气息奄奄的苏璃身上,眉头不易察觉地微微一蹙。

“有劳张院正。”萧景琰的声音平淡无波,侧身让开。

张仲景走到榻前,云袖连忙搬来锦凳。老院正坐下,伸出三根如同枯枝般却异常稳定的手指,轻轻搭在了苏璃露在狐裘外、冰冷纤细的腕脉上。

殿内再次陷入一片沉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张院正那凝神诊脉的脸上。萧景琰负手立于一旁,面无表情,但袖袍下的手却再次紧握成拳。阴影中的玄影,气息收敛到极致,仿佛不存在。

时间一点点流逝。张仲景的眉头越蹙越紧,指尖在苏璃的腕脉上停留了许久。他时而凝神细察,时而闭目沉吟,脸上神色变幻不定,先是凝重,继而疑惑,最后竟透出几分难以掩饰的惊疑!

终于,他缓缓收回了手,站起身,对着萧景琰深深一揖,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

“殿下…娘娘此症…老臣行医数十年,前所未见!”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脉象…奇诡至极!外显阴寒蚀骨,冰封六脉,心脉微弱,生机几绝,此乃大寒绝脉,九死无生之兆!然…” 他猛地抬头,眼中精光闪烁,“然其脉象深处,心脉本源之地,却有一股极其微弱、却又异常坚韧的…至阳之火在潜藏!此火虽微,却如星火燎原,竟在缓慢蚕食那蚀骨寒毒!冰火同源,相生相克,此等奇脉…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张院正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和困惑:“敢问殿下,娘娘此前…可曾服用过什么至阳奇药?或是…遭遇过什么极其特殊之事,引动了心火?”

冰火同源!相生相克!

张院正的话,如同惊雷,再次印证了玄影方才那番匪夷所思的解毒之言!萧景琰心中巨震,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淡淡道:“爱妃体弱,近日忧思过甚,又受了些惊吓,并未服用什么奇药。至于特殊之事…”他目光扫过榻上的人,“不过是昨夜宫宴受了些风寒罢了。”

这明显敷衍的回答让张院正眉头皱得更紧,但他深知宫闱禁忌,不敢再深问,只是捋着胡须,沉吟道:“此症凶险万分,全赖那心脉深处一点至阳之火维系生机,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老臣只能开些固本培元、温养心脉的方子,尽量稳住这微弱生机。至于那寒毒与心火…外力难及,只能…听天由命了。”他叹息一声,语气沉重。

“有劳院正。”萧景琰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张院正不再多言,走到一旁的书案前,提笔开方。笔走龙蛇间,他写下的都是些温和却价值千金的珍稀药材,显然已是尽了全力。

待张院正提着药箱,在金吾卫的“护送”下离开,沉重的殿门再次合拢。寝殿内,只剩下令人窒息的药味和那微弱的呼吸声。

萧景琰缓缓走到榻边,垂眸看着苏璃惨白如纸的脸。张院正那句“听天由命”如同冰冷的针,刺在他的心上。他缓缓伸出手,这一次,没有犹豫,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虔诚的颤抖,轻轻拂开了她额前被冷汗浸湿的几缕碎发。

指尖触碰到她冰冷肌肤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痛楚、懊悔、以及一种沉甸甸责任感的洪流,瞬间淹没了萧景琰。是她,以身为棋,以命相搏,为他撕开了瑞王的重重伪装!也是他,被愤怒蒙蔽,在她最需要信任的时刻,给予了她最锋利的怀疑!

“苏璃…”他低低地唤了一声,声音沙哑干涩,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近乎脆弱的情绪。这声呼唤,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高大的身躯微微晃了一下,连日来的精神紧绷、滔天怒火、屈辱囚禁,加上此刻巨大的冲击和心绪激荡,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猛地袭来!

眼前景物瞬间模糊、旋转!萧景琰只觉得脚下一软,眼前骤然一黑!他下意识地伸手想扶住榻沿,却抓了个空!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

“殿下!”阴影中,玄影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再次出现,快如闪电!在萧景琰即将栽倒的瞬间,稳稳地扶住了他的手臂!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传来,支撑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萧景琰猛地甩开玄影的手,强行站稳,甩了甩头,驱散那股眩晕。他看向玄影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被冒犯的愠怒,有被窥见软弱的难堪,更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深刻的忌惮与审视。

“孤没事。”他声音冷硬,重新挺直了脊背,恢复了那副冷峻的太子面具,只是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了几分。

玄影收回手,并未言语,只是沉默地退后一步,再次隐入阴影。但他的目光,却第一次,如此清晰而直接地落在萧景琰身上,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

萧景琰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身体的不适和翻腾的心绪。他知道,现在不是倒下的时候。危机远未解除。瑞王在外虎视眈眈,父皇态度暧昧不明,苏璃命悬一线,而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玄影…更是最大的变数!

他缓缓走到书案前,张院正留下的药方墨迹未干。萧景琰的目光扫过那些药名,最终落在那句“听天由命”上,眼神骤然变得无比锐利和冰冷。

听天由命?不!他萧景琰的命,苏璃的命,绝不交由天命!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电,射向阴影中的玄影,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和上位者的威压:

“玄影。”

“属下在。”阴影中传来平稳的回应。

“孤要知道,”萧景琰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你究竟是谁?为何甘冒奇险,潜伏东宫?又为何…如此不遗余力,助孤与太子妃?” 他向前一步,无形的压力如同山岳般迫向那片阴影,“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这是最核心的问题!这个强大到不可思议、身份成谜的男人,他的立场,他的目的,将决定一切后续的行动!萧景琰必须知道答案!在这绝境之中,他需要掌控所有的变数!

阴影中,陷入了一片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只有炭火燃烧的噼啪声和苏璃微弱的呼吸声,在死寂中回荡。

终于,那片浓重的阴影微微波动了一下。玄影的身影,如同从水墨画中缓缓走出,第一次,完全地、清晰地站在了寝殿相对明亮的光线之下。

他依旧穿着那身玄色劲装,身姿挺拔如松,带着久经沙场的冷硬线条。他缓缓抬起了头,动作很慢,却带着一种千钧重负终于卸下的释然。

当他的面容完全暴露在烛火之下时,萧景琰的瞳孔,猛地收缩成了针尖大小!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震惊、恍然、以及某种宿命般沉重的情绪,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

那张脸!冷峻,棱角分明,如同刀削斧凿。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构成一种近乎冷酷的坚毅。然而,最让萧景琰心神剧震的,是那双眼睛!不再是平日刻意收敛的恭谨低垂,而是完全睁开!那双眸子,深邃如同寒潭,眼底深处却燃烧着一种历经岁月沉淀、永不熄灭的苍凉火焰!这双眼睛…这轮廓…

像!太像了!

像极了记忆深处,那个早已模糊、却始终被供奉在忠烈祠最高处的画像!那个在十多年前那场震惊朝野的“北境军粮案”中,以死明志、撞柱而亡的户部尚书——沈墨!

“你…!”萧景琰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死死盯着玄影的脸,“你是…沈墨的…?”

“沈墨,是先父。”玄影的声音响起,平静无波,却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间击碎了萧景琰心中所有的迷雾!“属下本名,沈砚。”

沈砚!沈墨之子!

那个随着沈家满门忠烈一同“葬身”在十多年前那场滔天大火中的沈家遗孤!他竟然还活着!他竟然化身玄影,潜伏东宫!

萧景琰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沈墨因“北境军粮案”被诬陷贪墨,不堪受辱,撞柱身亡,随后沈府“意外”失火,满门罹难!而当年的“北境军粮案”与如今的“军械案”,手法如出一辙!都是利用职权,以次充好,中饱私囊,构陷忠良!而当年那场“意外”大火的最大受益者…正是如今权倾朝野、执掌户部的瑞王心腹——当朝首辅,林嵩!

“北境军粮…军械案…林嵩…瑞王…”萧景琰的声音如同梦呓,每一个名字都带着血淋淋的过往和冰冷的杀意!

“不错。”沈砚(玄影)的声音如同寒铁,带着刻骨的恨意,“当年构陷先父、炮制‘北境军粮案’、害我沈家满门者,正是林嵩!而林嵩背后之人,便是当年尚是皇子、如今权欲熏心的瑞王萧景瑞!”

他向前一步,那双燃烧着苍凉火焰的眸子,直视着萧景琰震惊的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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