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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蛛网

太子妃抛尸揭秘太子私印

苏璃倚在临窗的榻上,指尖捏着那半颗深褐色的“清心丸”,仿佛捏着一块烧红的烙铁。窗外是秋日难得的晴空,碧蓝如洗,几缕薄云丝絮般飘着,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暖融融地洒在光洁的金砖地面上,跳跃着细碎的光斑。这暖意却丝毫透不进她的身体。

那半颗药丸入口不过半个时辰,一股冰凉的气流便顺着咽喉蔓延而下,奇异地抚平了胃腹间灼烧的绞痛,麻痹的喉咙也恢复了些许知觉。然而,这短暂的舒缓如同暴风雨前虚假的平静。一股更深沉、更阴冷的寒意,如同跗骨之蛆,悄无声息地从四肢百骸的骨髓深处渗出来,丝丝缕缕,缠绕上心脏,带来一阵阵无法抑制的虚乏和心悸。冷汗,无声地浸透了贴身的中衣,黏腻冰凉,与窗外的暖阳格格不入。

七日。玄影冰冷的话语如同悬在头顶的铡刀。这半颗药,只给她七日的喘息。七日之内,她必须揪出那个胆敢盗用太子“潜蛟”私印、嫁祸储君、搅动军械大案浑水的幕后黑手,才能换来另一半解药,换得一线生机。

时间,是勒在她脖颈上、正在缓缓收紧的绞索。

“娘娘,”贴身宫女云袖端着一碗温热的燕窝羹进来,声音放得极轻,带着小心翼翼的担忧,“您脸色还是不好,再进些滋补的…”她目光落在苏璃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那眼底深处无法掩饰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让云袖的心也跟着揪紧。

“放下吧。”苏璃的声音有些沙哑,她摆了摆手,目光依旧凝在虚空中的某一点。玄影递来的那张薄如蝉翼的纸片,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如同烧红的铁钎,深深刻在她的脑海里。

**“王崇焕。户部仓场侍郎。军械案粮秣转运枢纽。三日前,其外宅购得城南‘宝月斋’价值千金的红宝石头面。妻弟新纳第五房妾室,聘礼逾制。”**

王崇焕。一个名字,一串看似寻常却又处处透着不寻常的线索。户部仓场侍郎,位置不高,却卡在军械粮秣调运的咽喉之处,油水丰厚。千金的头面,逾制的聘礼…这些在京城权贵中或许不算惊天动地,但发生在一个素来以“清廉勤勉”著称、俸禄有限的侍郎身上,便如同黑夜里的萤火,刺眼得不能再刺眼。

尤其,是在这军械案账本失窃、太子私印被冒用的风口浪尖!

这不是巧合。这是贪婪在重压之下露出的、致命的马脚。玄影的情报指向他,绝非空穴来风。这个王崇焕,极有可能就是那个被推出来具体操作、经手了那批被动了手脚的军械粮秣,甚至…是接触过那枚“潜蛟”私印的人!他未必是最终的幕后主使,但绝对是撕开这重重黑幕最关键的那道缝隙!

苏璃猛地坐直了身体,动作牵动了胸腹间那股阴寒之气,带来一阵剧烈的眩晕和心悸。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用尖锐的疼痛刺激自己保持清醒。

“云袖,”她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刻意压制的冷静,“替本宫更衣。素净些的常服即可。”

“娘娘,您身子…”云袖欲言又止。

“无妨。”苏璃打断她,眼神锐利起来,那虚弱的表象下,一股孤注一掷的决绝正在燃烧,“去备车。本宫要去…城南的‘宝月斋’看看。”她需要一个更直接的突破口,一个能让她名正言顺接近、甚至“偶遇”这位王侍郎或其家眷的理由。那套价值千金、出自“宝月斋”的红宝石头面,就是最好的敲门砖。

城南的宝月斋,是京城数一数二的老字号珠宝行。门面气派,三层飞檐,朱漆大门敞开着,里面珠光宝气,丝竹管弦之声隐隐可闻,进出的皆是衣着光鲜的贵妇名媛。苏璃一身浅碧色云锦常服,外罩月白素纱披风,头上只簪了一支简单的白玉簪,在云袖的搀扶下,缓缓步入店中。她刻意收敛了通身的气度,只显出几分官宦人家夫人的温婉,但那份骨子里的清贵,依旧让见多识广的掌柜眼前一亮,亲自迎了上来。

“夫人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不知想看些什么?新到的东珠、南洋的红宝、西域的猫眼石,都是上好的成色。”掌柜笑容满面,眼神却不着痕迹地快速扫过苏璃的衣着和随从。

苏璃的目光在琳琅满目的柜台间缓缓掠过,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最后落在一套陈列在锦盒中的点翠头面上,微微颔首:“这套点翠的工艺倒是不错。”她声音不高,却清晰地送入掌柜耳中,“不过,似乎比不得前几日贵店售出的那套红宝石头面,听闻那套才是真正的稀世珍宝?不知是哪位夫人有如此福气购得?也好让本…让我开开眼界,长长见识。”

她语气平淡,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与艳羡,仿佛真的只是被那套传说中的头面所吸引。

掌柜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和犹豫。售卖记录,尤其是涉及大额交易和特定客人的,通常是商家的隐秘。但眼前这位夫人,气度不凡,言语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

“夫人见笑了,”掌柜赔着笑,压低了声音,“那套头面确实难得,是顶级的鸽血红,配了足金累丝…只是,买主特意叮嘱过,要保密…”他搓着手,面露难色。

苏璃的目光淡淡扫过他,没有催促,也没有施加更多压力,只是那平静注视下隐含的威仪,让掌柜额头微微见汗。就在掌柜几乎要顶不住这无形的压力时,店门外传来一阵喧哗。

几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停在了宝月斋门口。当先一辆马车上下来一个身着绛紫色锦袍、体态微胖、留着两撇鼠须的中年男子。他面色红润,带着一种志得意满的倨傲,下车后并未立刻进店,而是转身,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一位满头珠翠、穿着茜红色遍地金妆花褙子的年轻妇人下车。那妇人容色娇艳,眉梢眼角却带着几分刻薄与轻浮,正嗲声嗲气地抱怨着车辇的颠簸。

“哎哟,王大人,您可得扶稳了妾身…这新置办的头面,沉得很呢…”妇人娇嗔着,抬手扶了扶鬓边一支硕大的赤金嵌红宝步摇,那红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刺得人眼晕。

掌柜的脸色瞬间变了,眼神慌乱地在苏璃和门口那对男女之间来回逡巡,张口欲言又止。

苏璃的心跳,在看清那妇人头上那支步摇的瞬间,漏跳了一拍!那步摇的款式、那红宝的成色和镶嵌手法…与玄影纸条上描述的、宝月斋售出的那套红宝石头面中的主饰,几乎一模一样!

王崇焕!那个体态微胖、鼠须、满面红光的男人,正是户部仓场侍郎王崇焕!而他身边那个打扮得如同移动珠宝架、戴着疑似“宝月斋”红宝头面主饰的年轻妇人,显然就是他新纳的、那第五房妾室!

踏破铁鞋无觅处!苏璃强压下心头的狂跳和喉咙间因情绪激动而翻涌起的腥甜。她迅速垂下眼帘,借着整理披风的动作,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锐利寒光。机会,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撞到了她的面前!

王崇焕显然没注意到店内角落里的苏璃,他正沉浸在娇妾的温言软语和周围人艳羡的目光中,志得意满。他扶着那年轻妇人,趾高气扬地踏入店中,粗着嗓子对掌柜吆喝:“掌柜的!前几日看的那对翡翠镯子,包好了没有?今日一并带走!我家五夫人看上的东西,可不能让别人抢了先!”

“是是是!王大人,五夫人,您二位里面请,雅间歇息片刻,小的这就去取!”掌柜忙不迭地躬身应承,额上的汗更多了,他偷眼瞥了一下苏璃的方向,见她依旧安静地看着柜台,似乎并未特别关注这边,才稍稍松了口气,引着王崇焕和那年轻妇人往里面的雅间走去。

苏璃看着王崇焕那副小人得志、毫不掩饰的嘴脸,看着他身边那妾室身上刺眼的红宝首饰,再联想到军械案中被层层盘剥、以次充好的粮秣,想到那足以动摇国本的账册失窃,想到那枚沾满无辜者鲜血、差点置太子于死地的“潜蛟”私印…一股冰冷的怒火,混合着身体深处不断蔓延的寒毒,在她胸腔里激烈地冲撞。

贪婪!愚蠢!肆无忌惮!这样的人,竟然成了撬动储位之争、将她逼入死境的关键棋子!

她必须抓住他!撬开他的嘴!这是她唯一的生路!

苏璃指尖冰凉,她悄然退到店铺一个陈列着玉器的博古架后,借着架子的遮挡,目光紧紧锁住雅间那扇虚掩的门扉。雅间内,王崇焕志得意满的笑声和那五夫人娇滴滴的抱怨声隐隐传出。她需要等待,等待一个能与王崇焕“单独”碰面的时机,一个不容他拒绝、也无法惊动旁人的时机。

时间一点点流逝。苏璃靠着冰冷的博古架,感觉体内的寒意又加重了几分,指尖的麻痹感向上蔓延。她咬紧牙关,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终于,雅间的门开了。王崇焕红光满面地走了出来,那五夫人正被掌柜殷勤地引着去看另一件新到的首饰。

王崇焕显然心情极好,他摸了摸唇上的鼠须,哼着小调,背着手,朝着店铺后堂的方向走去——那里,是供贵客更衣解手的地方。

机会!

苏璃的心脏猛地提起,几乎要撞出胸膛。她深吸一口气,那冰冷的空气刺痛了肺腑,反而带来一丝短暂的清醒。她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脚步放得极轻,如同踩在棉花上。店铺后堂连接着一条狭窄的甬道,光线昏暗,通向后面的小院。王崇焕的身影消失在甬道尽头拐角处。

苏璃加快了脚步,就在她即将走到拐角时,一股强烈的眩晕和恶心毫无预兆地袭来!眼前瞬间发黑,视野边缘泛起闪烁的金星!是寒毒!偏偏在这最要命的时刻!

她脚下一个踉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慌乱中,手指本能地向前抓去,想扶住墙壁稳住身形。

“嗤啦——!”

一声衣帛撕裂的脆响,在寂静的甬道里格外刺耳!

苏璃的手指,没能抓到墙壁,却阴差阳错地,狠狠地勾住了刚从拐角处转出来、正低头整理腰带的王崇焕的官袍下摆!巨大的拉扯力,瞬间将那昂贵的云锦官袍,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哎哟!哪个不长眼的奴才?!”王崇焕猝不及防,被拽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惊怒交加地稳住身形,低头一看自己撕裂的官袍,顿时勃然大怒,抬头就要厉声呵斥。

然而,当他看清眼前扶墙而立、脸色惨白如纸、因痛苦和眩晕而微微喘息着的女子面容时,那即将冲口而出的怒骂,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昏暗的甬道里,空气粘稠得令人窒息。王崇焕脸上的怒容如同被寒冰冻住,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见了鬼般的、难以置信的惊骇!他那双被酒色财气浸染得浑浊的眼睛瞪得溜圆,死死地盯着苏璃的脸,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红润的面色在刹那间褪尽,变得比苏璃的脸色还要惨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瞬间就冒了出来,沿着他松弛的脸颊滚落。

太子妃!竟然是太子妃娘娘!

他一个小小的仓场侍郎,在这等污秽之地,官袍被撕破的狼狈时刻,撞见了当朝太子妃!这简直是晴天霹雳!是灭顶之灾!

苏璃强忍着天旋地转的眩晕感和喉头不断上涌的腥甜,借着甬道墙壁的支撑,缓缓挺直了脊背。她抬起眼,那双因寒毒侵袭而显得格外幽深、冰冷的眸子,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清晰地映出王崇焕魂飞魄散的惊恐模样。

她甚至没有去看那被撕裂的官袍,目光径直穿透了王崇焕的恐惧,落在他因惊骇而微微颤抖的手上。她缓缓抬起自己那只刚才不慎勾破他衣袍的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云锦撕裂的触感。

“王侍郎,”苏璃的声音响起,沙哑,虚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冰封千里的平静,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精准地凿在王崇焕摇摇欲坠的神经上,“这身新袍子…看着,倒是不便宜。”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他官袍撕裂处露出的、崭新的、质地极好的中衣衬里,又缓缓上移,落在他那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胖脸上。

“只是不知,”苏璃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弯起一个极浅、却冷得令人骨髓发寒的弧度,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来自九幽之下的耳语,“侍郎大人这身行头的花费,比起…军械粮秣里掺进去的沙子、发霉的粟米、还有…那枚‘潜蛟’印盖过的假账本,哪个…更值钱些?”

“潜蛟印”三个字,如同三道无形的惊雷,狠狠劈在王崇焕的头顶!

他整个人如遭电击,猛地一颤,双腿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倒在冰冷潮湿的甬道地面上!膝盖砸地的闷响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娘…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王崇焕的魂儿都吓飞了,他再也顾不得官袍撕裂的狼狈,也顾不得地上的污秽,如同捣蒜般拼命磕头,额头重重地撞击着青石板,发出沉闷的“咚咚”声。涕泪瞬间糊了满脸,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变了调,嘶哑破碎。

“下官…下官冤枉!下官什么都不知道!那…那账本…那印…下官…下官只是…只是奉命行事啊娘娘!饶命!饶了小人这条狗命吧!”他语无伦次,巨大的恐惧彻底摧毁了他的理智,只想抓住眼前这根唯一的救命稻草。

奉命行事!这四个字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闪电,瞬间刺穿了苏璃被寒毒和眩晕笼罩的脑海!

果然!他果然经手了!他果然知道那枚私印的事!他不是主谋,却是一把锋利的、沾满了血的刀!

苏璃居高临下地看着脚下这个抖如筛糠、磕头如捣蒜的胖子。甬道深处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他卑微如尘的轮廓,空气中弥漫着他身上散发出的、混合了汗味、脂粉味和恐惧的酸腐气息。他额头撞击青石板的地方,已经渗出了暗红的血丝,混合着鼻涕眼泪,污浊不堪。

巨大的厌恶和一种劫后余生的冰冷掌控感,同时攫住了苏璃。她体内的寒毒似乎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刺激而暂时蛰伏下去,让她得以维持住这致命的威压。

她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任由王崇焕那绝望的、带着哭腔的哀求声在狭窄的甬道里回荡、放大,如同钝刀子割肉,一点点凌迟着他最后的心理防线。

直到王崇焕的额头一片血肉模糊,磕头的动作也因为脱力和恐惧变得迟缓无力,只剩下喉咙里发出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嗬嗬喘息和断断续续的“饶命”时,苏璃才终于动了。

她缓缓向前迈了一小步,绣着缠枝莲纹的鞋尖,停在了王崇焕磕头时几乎能触碰到的地方。那动作极轻,落在王崇焕眼中,却如同巨兽的阴影笼罩下来,让他猛地一僵,连呼吸都停滞了。

“奉命?”苏璃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针,清晰地刺入王崇焕的耳膜,“奉谁的命?”

王崇焕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和泪水的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挣扎。他张着嘴,像一条离水的鱼,徒劳地翕动着嘴唇,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那是比死亡更深的恐惧,是足以诛灭九族的名字!

“说。”苏璃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冰层炸裂,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决断。她微微俯身,阴影彻底笼罩了王崇焕,“本宫的耐心,和本宫体内的毒一样,都…不多了。”她刻意加重了“毒”字,暗示着自己同样身处绝境,却更暗示着——她若死,必会拉着他,和他背后的人,一起下地狱!

王崇焕浑身剧震!他听懂了那潜藏的、玉石俱焚的威胁!太子妃中毒了?谁下的毒?是太子?还是…那个命令他的人?巨大的信息冲击和更深的恐惧彻底碾碎了他最后一丝侥幸。

“是…是…是…”他喉咙里咯咯作响,牙齿因为剧烈的颤抖而不断碰撞,眼神涣散,仿佛灵魂正在被撕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甬道入口处,传来了那五夫人娇滴滴、带着不耐的呼唤:“老爷?老爷您好了没呀?那对镯子妾身可等急了!掌柜的说还有更好的呢!”

这声音如同惊醒了噩梦。王崇焕眼中那濒临崩溃的涣散瞬间凝聚,又被更深的恐惧覆盖。他猛地打了个寒噤,看向苏璃的眼神充满了绝望的哀求。

苏璃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了然和遗憾。时机被打破了。再逼下去,这蠢货可能真的会吓死,或者引来旁人。

她直起身,脸上所有的情绪瞬间收敛,只余下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仿佛刚才那逼问索命的一幕从未发生。她甚至微微侧身,让开了道路。

“王侍郎的袍子破了,”苏璃的声音恢复了平缓,甚至还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关切,“还是…早些回府更衣吧。免得…失了体统。”

王崇焕如蒙大赦,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官袍撕裂的下摆狼狈地拖在地上,沾满了灰尘和额头的血污。他甚至不敢再看苏璃一眼,低着头,踉踉跄跄、失魂落魄地朝着甬道入口光亮处冲去,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索。

苏璃看着他仓皇逃离的背影,没有阻拦。她扶着冰冷的墙壁,缓缓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身体里的寒意因为刚才的爆发和此刻的松懈,如同潮水般反噬回来,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逼出了“奉命”二字,确认了王崇焕是关键知情人,也看到了他背后那如山般巨大的恐惧…这已是巨大的进展。虽然没能一举撬出那个名字,但王崇焕这条线,已经死死攥在了她的手心!他逃不掉了。他那惊弓之鸟的样子,就是最好的把柄。

她需要的,只是再烧一把火,一把能彻底将他心理防线烧穿、让他主动跪地求饶、吐露一切的猛火!

苏璃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冰冷而笃定的弧度。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宝月斋华丽的屋顶,投向了更深处、更黑暗的皇宫漩涡。那枚染血的“潜蛟”私印,在她妆匣的夹层里无声蛰伏。王崇焕的惊惶,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终将蔓延到源头。

网,已经撒下。接下来,该是收网,让那藏在幕后的毒蛇,自己浮出水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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