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乾隆二十五年春，紫禁城内的海棠花开得正盛，粉白相间的花瓣随风飘落，为庄严的宫墙添了几分柔美。御花园里，一群宫女太监正忙着布置诗会场，彩绸灯笼挂满了回廊，几张檀木案几上摆着文房四宝和各色茶点。

"紫薇，你看这个位置好不好？待会儿皇上来了，一进园子就能看见我们写的诗。"小燕子扯着一幅长长的宣纸，在阳光下笑得灿烂。她身着淡粉色旗装，头上珠钗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比起五年前刚入宫时，已多了几分端庄，但眼中的灵动丝毫未减。

紫薇正低头调琴，闻言抬头温柔一笑："你选的自然是好的。不过小燕子，今天可不能再像上次那样，把墨汁打翻在诗稿上了。"

"哎呀，那次纯属意外嘛！"小燕子吐了吐舌头，"这五年来我跟着你学了那么多字，背了那么多诗，今天一定要让皇阿玛大吃一惊！"

紫薇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确实，当年那个大字不识的小燕子，如今已能背诵上百首诗词，甚至能写出像样的对联来。虽然笔迹依旧歪歪扭扭，但那份勤奋和聪慧，常常让乾隆赞不绝口。

正说着，园外传来太监尖细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两位格格连忙整理衣冠，率众人跪迎。乾隆一身明黄常服，精神矍铄地走进园子，身后跟着福伦、尔康、永琪等一众大臣皇子。

"都起来吧。"乾隆笑容满面，"听说你们两个丫头今天要办诗会，朕特意把朝事提前处理完，来欣赏欣赏你们的才学。"

小燕子迫不及待地跳起来："皇阿玛，今天我们不光要吟诗作对，还要比试书画呢！紫薇教了我好久，您可要当个公正的裁判！"

乾隆哈哈大笑，眼角的纹路显得格外慈祥："好好好，朕倒要看看，朕的还珠格格如今才学到了什么地步。"

正当诗会热闹进行时，太监总管匆匆走来，在乾隆耳边低语几句。乾隆眉头微挑，转向众人："蒙古科尔沁部的使者到了，正好，让他们也来欣赏一下朕两位格格的才情。"

不多时，一队身着蒙古服饰的人马步入御花园。为首的是一位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和一位盛装少女。那少女约莫十七八岁，眉目如画，却带着一股傲气，眼神扫过众人时，在小燕子和紫薇身上多停留了片刻，流露出一丝不屑。

"科尔沁亲王巴特尔携小女宝音，拜见皇上。"中年男子行了一个标准的蒙古礼。

乾隆笑着抬手："亲王不必多礼。来得正好，朕的两位格格正在举办诗会，不如一起欣赏？"

宝音格格突然开口，声音清脆却带着挑衅："久闻还珠格格才貌双全，不知可否请教一二？"

园内气氛顿时一凝。小燕子眨了眨眼，还没反应过来这是在向她挑战。紫薇轻轻捏了捏她的手，低声道："她在向你下战书呢。"

小燕子眼睛一亮，非但不恼，反而兴奋起来："好啊！比什么？"

宝音微微一笑："我们蒙古人最重骑射，但在御花园里不便比试骑马射箭。听闻格格聪慧过人，不如比试对诗？"

乾隆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并未阻止。小燕子这五年来在紫薇的教导下进步神速，他也很想看看爱女如今的本事。

"对诗就对诗！"小燕子挺起胸膛，"紫薇，你来出题！"

紫薇沉吟片刻，看着满园春色，轻声道："就以'春'为题吧，七言绝句，限一炷香时间。"

宝音胸有成竹地走到案前，提笔便写。小燕子咬着嘴唇思考了一会儿，也开始落笔。香燃过半，两人同时停笔。

太监将两首诗呈给乾隆。乾隆先看了宝音的，点头赞道："'春风吹度玉门关，万里草原绿如蓝'，好诗，有蒙古气象。"

接着看小燕子的，不由眼前一亮："'燕子低飞掠水忙，衔来春泥补旧梁。不羡雕栏玉砌美，只恋寻常百姓堂。'好一个'不羡雕栏玉砌美'！小燕子，这诗可是你原创？"

小燕子骄傲地点头："当然啦！我就是想起以前在民间的时候，春天来了，燕子们都忙着筑巢..."她突然意识到说漏了嘴，赶紧捂住嘴巴。

宝音脸色微变，显然没料到这个看似粗枝大叶的格格竟能写出如此质朴动人的诗句。她不甘心地提议："诗文虽好，但不知格格可敢真正比试一下骑射？我们蒙古女儿最重这个。"

乾隆笑着打圆场："今日在御花园，确实不便骑马。不过御花园后面有块空地，可以比试一下静靶射箭。尔康，你去安排一下。"

不多时，箭靶在场中摆好。宝音率先拿起弓箭，姿势标准，连发三箭，箭箭正中红心。众人喝彩声中，她得意地看向小燕子。

小燕子接过弓，却皱起眉头："这弓太重了，有没有轻一点的？"

宝音嗤笑一声："连弓都拉不开吗？"

小燕子不以为意，换来一把轻弓，试了试弦，突然一个翻身，竟然倒立着射出一箭，正中靶心！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她又闭着眼睛连发两箭，箭箭紧贴宝音的箭矢，将其中一支竟生生劈成两半！

全场寂静，继而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乾隆又惊又喜："小燕子，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

小燕子拍拍手，笑嘻嘻地说："以前在大杂院的时候，有个卖艺的老爷爷教我的。他说真正的箭术不在力气，而在心眼。"

宝音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显然没想到会输得这么难看。巴特尔亲王连忙打圆场："还珠格格果然名不虚传，小女献丑了。"

乾隆意味深长地看了小燕子一眼，转向巴特尔："亲王此次进京，除了朝贡，可还有别的事？"

巴特尔恭敬地回答："臣此次前来，确有联姻之意。皇上知道，我们科尔沁部一直是大清最忠实的盟友..."

乾隆点点头，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尔康："此事容后再议。今晚朕设宴款待亲王一行，到时再详谈。"

宴会过后，夜色已深。漱芳斋内，小燕子、紫薇、永琪和尔康秘密聚在一起。

"尔康，大事不好了！"小燕子急得团团转，"那个宝音格格肯定是冲着你来的！皇阿玛今晚看你的眼神都不对了！"

尔康眉头紧锁："我也察觉到了。皇上虽然没明说，但话里话外确实有联姻的意思。"

紫薇握住尔康的手，眼中满是忧虑："蒙古各部对大清至关重要，若是皇阿玛已经决定..."

永琪安慰道："先别急，皇阿玛最疼你们两个，不会不顾你们的感受。况且尔康是御前侍卫，直接拒绝恐怕不妥，我们得想个周全的办法。"

正说着，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晴儿推门而入，脸上带着倦色："我刚从太后那边过来，明日太后就要回宫了，还带着一位...特别的客人。"

"什么客人？"小燕子好奇地问。

晴儿犹豫了一下："据说是夏雨荷夫人的远亲，一位姓杜的小姐。"

紫薇手中的茶杯差点跌落："我娘的远亲？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晴儿压低声音："更奇怪的是，这位杜小姐对夏夫人的往事似乎知道得很详细。太后对她很是喜爱，这一路上都在打听夏夫人的事。"

众人面面相觑，都感到一股莫名的不安。窗外，一轮明月被乌云遮蔽，宫墙内的阴影似乎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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