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燥的生活一天又一天。
我将不大的画片重新放回克劳德画像的后面，动作有些颤抖。
几十年来，我拍了那么多相片，曾将那么多人的灵魂封印起来。
却始终不敌这唯一的念想。
我也许早就是个疯子了，已经可以对除此之外的事物都不管不顾。
可是……
我还是贪恋。
贪恋她被我抱在怀里时柔软的温度和弥漫在鼻间的独属于她的香气。
收拾好一切后，我恍恍惚惚地看向这破旧宿舍的唯一可以通过光线的地方。
窗户陈旧不堪，两旁都泛着土黄色。木漆几乎全掉完了，只留下黑色的乌黑的印记。
我慢慢地走到窗户前面，望着灰蒙蒙的天上纷纷而下的白茫茫的雪。当呼吸喷打在窗户上时，起了一层白雾。
没关系的……
春天还有一个月就到了。
等到春天来临的时候，小锦就回来了。
没关系的……
没关系的……
我愣愣地看着窗外的风景，任由泪水模糊了视野。
“不该想那些的……”
一遍又一遍想要麻木自己神经的呢喃让我的心情愈发沉重。
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我才回过神，想起摆放在书架旁边的摄影机。
我走到摄影机面前，调试了一番。
它是最老旧的款式。这台摄影机是十多年前被造出来的，很多功能都不敌现在一些先进的摄影机了。
但是……
我不自觉摩挲着摄影机。
雪落无声，寂静空灵。
这台摄影机，曾经被小锦碰过。
雪一直在下，下个不停。就像是想要将这个世界埋葬在白色的荒芜下。
我没有用过这台摄影机照相。这么多照片里，没有一张是我给小锦所用的。
摄影既是如今的我的职业，又是我不可磨灭的内心的一污点。
如果当初听小锦的话，不接触摄影机，或许后面的一系列事情都不会发生。
但是，摄影机可以还原我记忆里最真实的样子。
更重要的是……小锦碰过。
我摩挲着那个曾被少女紧紧握着与我争吵时所碰的地方，仿佛她指尖的温暖还能透过冰冷的金属传递过来。
我什么都没有了。
「先生，你经历的，是一段孽缘啊。」
孽缘，便是孽缘吧。
只要能把过去的美好与如今相互牵连、羁绊起来，又有什么关系？
“咚咚咚。”
我愣神的时间里，门外突兀地传来一阵敲门声，打破了这份诡谲的安静。
我这才回过神，小心翼翼地将相机往书架更深处放了放，然后迅速调整好情绪，整理有些凌乱的衣领和头发。
我从里面打开门。
外面，是一个头戴破兜帽的身影。
黑色的真实躯体被黄色的破布遮盖，仍有布满密密麻麻的红色眼睛的触手在外面若隐若现，而这不可名状之物的主导者，便是中间眼睛最密集的地方。
——黄衣之主，旧日支配者，哈斯塔。
“幸会。哈斯塔大人。”我微微颔首，行了一礼，“请问大人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哈斯塔没有出声，但视线却聚焦在我的身上，带着压抑而难以言说的恐怖。
只不过，相处了这么多年，我早已经习惯。
祂只是在表达疑惑。
“约瑟夫，你和这个宇宙的混乱有关系吗。”
悠远、不分男女的古老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回响着，却在脑海里最为清晰。
我顿了顿。
“宇宙……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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