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沉默了一会儿后,谢必安露出了然的神色。
“既然如此,那么在下只能祝愿先生早日与心悦之人团聚,幸福美满。”
听到他的祝福,我不由得想如果有一天我和胞弟、小锦在一起的画面,回到以前安乐的生活,不由得一阵酸涩。
“感谢您,谢必安先生。”我衷心地对他行了一礼,“这也是我的愿望。”
回到监管宿舍的途中,我的耳边总是萦绕不同的闲言碎语。
那些和我每日做着相同事情的监管者们在刚刚的对局以后都开始用诧异而奇怪的眼光看着我,仿佛在看着一个异类。
真搞笑。
在这里的每个人对外界而言不都是异类么?他们有什么资格在这一方小天地里称王称霸、唯我独尊。
“那是约瑟夫吧?真不可思议。”
“呵,法国贵族都是喜欢伪装的不是么?远没有我伟大的不列颠人表里如一。”
“他以前从来没有做过这样出格的事,真是令人意外。”
“他之前不是一直挺宝贝他那摄影机的吗?今天在对局里居然一次都没用,直接佛系点投降。”
“不论是有意还是无意,今天的对局属实给监管者丢脸了。”
“……”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言论,独自回到自己的宿舍。
我一回去就将门从里面紧紧反锁。
一想起那个不请自来的英国佬就膈应人。
确认门完完全全地锁好之后,我走到一张画前。
是放在我宿舍墙上最大的一张图片,也是唯一我没有用摄影机照下来的。
——是克劳德的画像。
当初我初步接触画画时所画下来的。
金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和我相似的容貌,却显得更加稚嫩一些。
我不由得心里一阵抽痛。
望着那张画,呆滞了一会儿后,我走近画像,将框架的下端微微抬起。
然后,我以最快的速度伸出手,接住框架后面掉落的一张没有这幅画大的全家福。
这张画至多18英寸左右,是当初德拉索恩斯宅邸还平安无事时家族找画师来创作的全家福,以此纪念家族百年不老的长久岁月。
呵……真是讽刺。
百年不老?某种意义上确实做到了。
证据就是现在的我以这样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姿态永生活下去。
我的指尖缓慢地挪动到了我身旁的一个身影上。
黑发黑眸的少女在面对这样的局面显然十分无措,但还是努力地端正站姿,站在我的旁边,额头刚好到我的肩膀。
幸亏画师能将这幅画还原得和相片一样。
否则,我大概会渐渐模糊那时的记忆,行尸走肉地活着。
回想起不久前见到小锦的样子,我不自觉地笑出声,心里一阵温暖和柔软。
还是和以前一样可爱,没有变化。
以前我因为沉溺于失去胞弟的悲痛中一度听不进去任何人的任何劝解。
最后,却为自己的不听劝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几乎无意识地,我将画片紧紧抱在怀里。
就像抱住了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