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成绩榜单前挤满了人，周明曜懒洋洋地靠在走廊窗台边，看着晏清被几个女生围在中间问题。
阳光斜斜地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他冷淡的侧脸轮廓。
他解题时语速很慢，声音低沉清晰，像在念某种严谨的学术论文。
女生们凑得很近，有个扎马尾的甚至故意把头发甩到他手臂上。
周明曜眯了眯眼，突然大步走过去，胳膊一伸搭在晏清肩上，整个人几乎半挂在他身上。
“这题啊。”他笑眯眯地打断女生的提问，“我家清清昨晚刚教过我——先用洛必达法则对吧？”
晏清的耳尖瞬间红了，但没推开他。女生们交换了一个古怪的眼神，马尾辫撇撇嘴：“你们关系真好。”
“那当然，”周明曜故意捏了捏晏清的肩膀，"我们可是'化学组黄金搭档'。”
人群散去后，晏清才侧头看他：“…你故意的。”
周明曜咧嘴一笑，凑近他耳边：“怎么，不喜欢我宣示主权？”
晏清没回答，但周明曜分明看见他唇角极轻地扬了一下。
三天后，这张玩笑成了把刀。
教务处办公室里，匿名信静静躺在桌上。
**「高三（1）班周明曜与晏清存在不正当关系，夜间留宿行为违反校规。」**
钢笔字迹工整得刺眼，连墨渍的深浅都均匀一致，明显是用尺子比着写的。班主任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解释一下？" ”
周明曜翘着二郎腿，笑得没心没肺：“老师，我俩要是谈恋爱，他还能天天逼我刷题到凌晨？" ”
晏清直接打开书包，取出厚厚一叠笔记拍在桌上：“请老师检查学习记录。”
纸页间密密麻麻的批注和订正，红蓝两色字迹交错——蓝色是晏清工整如印刷的解题步骤，红色是周明曜龙飞凤舞的吐槽和涂鸦。
最后一页还画着两个火柴人，一个顶着“高冷怪”的标签，另一个标注“宇宙第一帅”。
班主任的嘴角抽了抽。
“最近竞赛压力大，我们在宿舍学习到很晚。”晏清的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实验现象，“如果这是'不正当关系'的证据，请学校取消我们的参赛资格。”
周明曜差点笑出声。晏清这招以退为进用得漂亮——化学竞赛是学校的重点项目，没人敢担这个责任。
果然，班主任的脸色变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走出办公室时，周明曜撞见马尾辫女生慌慌张张躲进楼梯间。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把拉住晏清：“我知道是谁了。”
放学后的教室里空无一人。周明曜靠在讲台边，看着晏清把收到的情人节巧克力扔进垃圾桶。
“不可惜？”周明曜挑眉，“听说很贵。”
晏清头也不抬：“…我不喜欢甜食。”
包装盒落进垃圾桶的闷响中，周明曜突然伸手，拇指擦过晏清唇角：“沾到粉笔灰了。”
这个动作太过亲昵，两人同时僵住。晏清的呼吸明显乱了一拍，周明曜能看见他瞳孔微微放大，像受惊的猫。
“那个举报的女生，”周明曜低声问，“是因为喜欢你？”
晏清别过脸：“不重要。”
窗外夕阳西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叠。周明曜突然想起昨晚晏清给他讲题时，他们肩膀相抵的温度。
“确实不重要。”周明曜笑起来，顺手从垃圾桶里捡起那颗包装完好的巧克力，“不过甜食嘛…偶尔尝尝也不错。”
他剥开包装纸，在晏清错愕的目光中，将巧克力一分为二。
“张嘴。”
晏清下意识服从指令，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的瞬间，他的眼睛微微睁大——周明曜的指尖还残留着巧克力的温度，轻轻擦过他的下唇。
“甜吗？”周明曜笑眯眯的问。
晏清仓促转身去拿书包，却碰倒了桌上的墨水瓶。浓黑的墨迹在举报信上晕开，彻底淹没了那些工整的字迹。
就像某些正在溃不成军的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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