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剧场的红绒幕布上还沾着未干的油墨，陈伶捏着半副折断的纸牌站在舞台中央，指尖的猩红戏法纹路正随着呼吸明暗交替。台下的阴影里，安娜贝尔的塑料脚掌踩过散落的戏服碎片，蓝白格裙下摆拖出一道灰黑色的雾痕，玻璃眼珠在聚光灯下泛着淬毒般的冷光。
“咔嗒——”玩偶的关节突然反向弯折，十根塑料手指弹出寸长的黑尖，像刚从泥潭里捞出来的指甲刀。随着它仰头发出无声的嘶吼，后台堆着的十几把道具刀骤然悬空，刀刃上的锈迹被黑雾舔舐得发亮，齐刷刷朝着陈伶的面门射来。
“用这种小玩意儿招待客人？”陈伶轻笑一声，手腕翻转间，半副纸牌突然炸开成漫天红影。那些纸牌在空中诡异地折叠、变形，瞬间化作一张张画着獠牙笑脸的卡牌，精准地撞上飞来的道具刀。金属碰撞声里，道具刀像被无形的手攥住，竟倒转方向，“嗖嗖”地扎进安娜贝尔身后的木质座椅，刀尾兀自震颤。
安娜贝尔显然没料到对方能操控器物，塑料脸的嘴角猛地裂到耳根，露出两排细如钢针的牙齿。它猛地扑向舞台，黑雾从关节处喷涌而出，在半空凝成一只布满黏液的巨手，带着腐烂的腥气抓向陈伶的咽喉——那速度快得几乎拉出残影，连空气都被搅出破风般的尖啸。
“三阶【织命】，缚。”陈伶的声音裹在戏腔里，带着奇异的韵律。舞台地板上的油墨突然活了过来，顺着黑雾蔓延的轨迹画出繁复的符文，那些符文亮起时，巨手像是撞上了无形的玻璃罩，瞬间被冻在半空。黑雾疯狂扭动，却怎么也挣不脱油墨构成的锁链，反而被符文灼烧得滋滋冒烟。
“还没完呢。”陈伶抬手甩出最后一张王牌，那张牌在空中展开，牌面的空白处迅速浮现出安娜贝尔的剪影，边缘还缠绕着细密的红线。“四阶【卡】，收。”
随着他指尖落下，卡牌突然爆发出极强的吸力。安娜贝尔体内的黑雾像是被抽走的水流，顺着红线疯狂涌入牌面，玩偶的塑料躯体瞬间干瘪下去，关节处的裂痕越来越大。它发出刺耳的尖叫，试图用残存的力量撞向陈伶，却在靠近三尺之内时，被卡牌散出的红光弹飞，重重摔在舞台边缘，摔成一堆开裂的塑料碎片。
陈伶接住飞回掌心的卡牌，牌面上的安娜贝尔剪影已经蜷缩成一团灰影，被红线牢牢捆在中央。他吹了声口哨，将卡牌塞进西装内袋，转身时踢开脚边的塑料碎片：“下次换个耐摔点的壳子，这戏法还没演够呢。”
剧场的聚光灯突然熄灭，只有他口袋里的卡牌还透出微弱的红光，像一颗被囚禁的心跳，在无边的黑暗里缓缓搏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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