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程鑫回到公寓时,玄关的感应灯幽幽亮起,将他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
他没换鞋,径直走到阳台,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那是刚才路过便利店时顺手买的,烟盒皱巴巴的,边角被捏得变了形。
指尖夹着烟,打火机“咔哒”一声擦出火花,橘红色的火苗舔舐着烟卷,很快燃起一缕淡青色的烟雾。
他深吸一口,尼古丁的辛辣呛得他猛地咳嗽起来,眼泪都呛出了眼眶。
他靠在冰凉的栏杆上,望着楼下车水马龙的霓虹,烟雾从唇齿间漫出来,模糊了眼前的光影。
马嘉祺的话还在耳边回响,那些泛黄的照片,那些关于程以鑫的碎片,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割着他的心脏。
原来他就是程以鑫。
原来那些噩梦不是空穴来风,原来宋亚轩的小心翼翼不是多虑,原来马嘉祺看他的眼神里,藏着八年的执念与温柔。
他又吸了一口烟,指尖微微发颤。贺峻霖的谎话像毒刺,宋亚轩的质问像寒冰,可马嘉祺的拥抱,却带着能焐热一切的温度。
烟燃到了尽头,烫得他手指一缩,烟头掉在地上,溅起一点火星。他弯腰去捡,却看见阳台的角落里,放着一盆小小的桂花。
是马嘉祺什么时候摆在这里的?
他伸手碰了碰花瓣,指尖沾了一点淡淡的香,和记忆里温泉山庄的味道,一模一样。
身后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丁程鑫僵住,没回头。
脚步声越来越近,带着熟悉的雪松气息,停在他身后。
一只温热的手覆上他冰凉的指尖,将他手里的烟盒抽走,扔进了垃圾桶。
马嘉祺“不是讨厌烟味吗?”
丁程鑫“讨厌烟味的是八年前的程以鑫。”
丁程鑫的睫毛颤了颤,终于转过身,撞进对方深邃的眼眸里。
丁程鑫“我们终究有差。”
马嘉祺没说话,只是伸手,轻轻擦掉他眼角的湿润,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马嘉祺“可我不这样想。”
马嘉祺“你一直是你,从来都没变。”
丁程鑫看着他,忽然就红了眼眶。
他伸出手,紧紧抱住马嘉祺的腰,将脸埋进他的颈窝,像个迷路的孩子。
丁程鑫“马嘉祺。”
丁程鑫“我好像……有点想起来了。”
……
月光透过纱帘筛进来,在床单上投下细碎的银辉。丁程鑫背对着马嘉祺躺着,指尖夹着一支烟,橘红色的火星在黑暗里明灭,袅袅的烟雾顺着他的呼吸漫出来,散在空气里。
马嘉祺其实没睡,他闭着眼,鼻腔里全是烟丝燃烧的辛辣味,还有丁程鑫身上淡淡的柑橘香。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自从签了那份协议,丁程鑫总爱在夜里偷偷抽烟,有时候是在阳台,有时候是像现在这样,就躺在他身边。
马嘉祺睁开眼,目光落在丁程鑫骨节分明的手上,烟头已经燃了大半,烟灰摇摇欲坠。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丁程鑫的手腕,指尖触到微凉的皮肤,带着烟草的涩意。
马嘉祺“又抽。”
丁程鑫的指尖顿了一下,没回头,也没抽回手,只是任由他握着,火星又亮了一下,他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
丁程鑫“睡不着。”
马嘉祺“因为那些事?”
马嘉祺收紧手指,把烟从他指间抽出来,摁灭在床头柜的烟灰缸里,动作干脆利落。
丁程鑫终于转过身,黑暗里,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像藏着揉碎的星光。他看着马嘉祺,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一声,笑声里带着点自嘲:
丁程鑫“马嘉祺,你说我是不是很混蛋?”
马嘉祺“嗯?”
马嘉祺挑眉,伸手替他拢了拢滑落的被子。
丁程鑫“八年前的程以鑫,拿着你的分手费走了,让你守着回忆过了八年。”
丁程鑫“八年后的丁程鑫,明明什么都不记得,却还心安理得地占着你的位置,享受着你的好。”
他说着,忽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马嘉祺的下颌,温热的呼吸扑在对方颈侧,带着淡淡的烟味:
丁程鑫“你就不觉得,我这个替身,当得很不合格吗?”
马嘉祺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他抬手,指尖轻轻划过丁程鑫的眉眼,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马嘉祺“我说过,你不是替身。”
马嘉祺俯身,轻轻吻住他的唇。
这个吻很轻,像羽毛拂过,带着雪松的清冽,驱散了他唇齿间残留的烟味。丁程鑫的睫毛颤了颤,没躲,也没回应,只是睁着眼,看着马嘉祺近在咫尺的脸。
直到马嘉祺缓缓退开,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声音低得像呢喃:
马嘉祺“你是丁程鑫。”
马嘉祺“是八年前那个,会在月光下勾着我的脖子,说‘你跑不掉了’的丁程鑫。”
马嘉祺“也是现在这个,会在夜里偷偷抽烟,会因为别人的话难过的丁程鑫。”
马嘉祺“是我的,丁程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