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程鑫坠入混沌的梦境时,指尖还残留着马嘉祺掌心的温度。
眼前是马家别墅熟悉的雕花长廊,水晶灯的光芒刺得他睁不开眼。
他低头,看见自己穿着一身陌生的白色西装,手里紧紧攥着张沉甸甸的银行卡,另一只手拖着银灰色行李箱,滚轮在大理石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马嘉祺“阿程!别走!”
熟悉的声音带着破碎的哽咽,丁程鑫猛地回头,撞进马嘉祺泛红的眼眶。那个平日里清冷矜贵的男人,此刻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攥着他的手腕,指节泛白,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他的头发凌乱,西装外套皱巴巴地搭在肩上,眼底是从未有过的慌乱与哀求,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马嘉祺“别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阿程,求你了。”
丁程鑫想说话,喉咙却像被堵住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他下意识想挣脱,目光却瞥见长廊尽头的阴影里,贺峻霖倚着廊柱站着,指尖夹着支未点燃的烟,嘴角挂着一抹玩味又冰冷的笑,像个事不关己的看客,静静地注视着这场闹剧。
“你到底是谁?”
突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丁程鑫猛地抬头,才发现面前不知何时立起了一面巨大的镜子。镜面上蒙着层薄薄的雾气,他伸手去擦,指尖触及冰凉的镜面时,雾气骤然散去——
镜子里映出的,是他,也不是他。
那张脸与他相似,却比他多了几分疏离的清冷,笑眼弯弯时带着若有似无的算计,正是贺峻霖照片里的程以鑫。
可下一秒,镜中人的眉眼开始扭曲、重合,程以鑫的轮廓渐渐褪去,最终完完全全变成了他自己的模样。
“你到底是谁?”
镜中的“程以鑫”又问了一遍,声音混杂着他自己的音色,像两把刀子在耳边交错切割。
丁程鑫惊恐地后退,手腕却被马嘉祺攥得更紧,男人的哀求还在继续,嘴里喊的“阿程”一遍又一遍,像魔咒般缠绕着他。
丁程鑫“我不是他!”
丁程鑫终于嘶吼出声,猛地想抽回手,却发现自己的手指正一点点变得透明。
镜中的“程以鑫”缓缓凑近,鼻尖几乎贴上镜面,眼底带着诡异的笑意:“你不是他?那你为什么拿着我的银行卡?为什么穿着我当年的西装?马嘉祺喊的,到底是你,还是我?”
丁程鑫浑身发冷,他想甩开马嘉祺的手,想逃离这令人窒息的长廊,可双脚像灌了铅般动弹不得。
贺峻霖的笑声从远处传来,轻飘飘的,却像针一样扎进他的心里。
马嘉祺的哀求还在继续,掌心的温度烫得他心慌,可那双攥着他的手,眼神却越过他,落在了镜子里的程以鑫身上。
丁程鑫“我是丁程鑫……我不是程以鑫……”
他喃喃自语,声音越来越小,镜子里的“程以鑫”却笑得越来越灿烂,伸手抚上镜面,与他的指尖遥遥相对:“你骗得了别人,骗得了自己吗?阿程。”
丁程鑫“啊!”
丁程鑫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冷汗浸湿了后背的睡衣,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窗外天刚蒙蒙亮,晨光透过纱帘洒进来,照亮了卧室里熟悉的陈设——不是马家别墅,也没有落地镜,只有身边马嘉祺睡得安稳的侧脸。
他的手腕还残留着被攥紧的痛感,梦里的画面清晰得可怕,程以鑫的质问、马嘉祺的哀求、贺峻霖的冷眼,像潮水般在他脑海里翻涌,尤其是那句“你到底是谁”,一遍遍撞击着他的神经。
丁程鑫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指尖的触感真实而温热。他转头看向马嘉祺,男人眉头微蹙,似乎被他的动静惊扰,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伸手将他揽进怀里,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马嘉祺“怎么了?做噩梦了?”
温热的气息拂过颈窝,丁程鑫的身体却依旧冰凉。他埋在马嘉祺的胸膛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脑海里却反复回响着镜子里的质问——
他到底是谁?
程以鑫,你到底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