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房的门被推开时,邓佳鑫正靠着墙转笔,见两人出来,立刻直起身:
邓佳鑫刚练到副歌部分,等你俩搭和声呢
陈天润没像往常那样径直走向谱架,反而几步凑到邓佳鑫身边,胳膊自然地往他肩上一搭,声音黏糊糊的:
陈天润哥,我刚才调弦手劲大了,指尖有点疼
邓佳鑫愣了愣,低头看他蜷起的手指,果然泛着点红。他从口袋里摸出创可贴——还是上次陈天润说琴盒磨破手时买的,拆开包装往他指尖缠:
邓佳鑫怎么这么不小心?
指尖被温热的指腹蹭过,陈天润喉头发紧,忽然伸手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对方颈窝:
陈天润哥,你身上好香
小熊猫邓佳鑫手里的创可贴“啪”地掉在地上,整个人僵得像块石板。黄朔在旁边看得直咳嗽,转身假装整理谱架,肩膀却抖得厉害——这阵仗他还是头回见,陈天润这黏人劲儿,简直像块甩不掉的牛皮糖。
邓佳鑫秀儿?
邓佳鑫的声音带着点笑意,手迟疑地落在他背上,
邓佳鑫你今天……是不是没睡醒?
陈天润闷声闷气地哼了一声,胳膊收得更紧:
陈天润就是想抱你
小熊猫他能感觉到邓佳鑫的身体放松下来,对方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掌心的温度烫得人心里发颤。陈天润闭着眼,后颈的皮肤却在发烫——他想起那晚滚到床单上时,自己攥着邓佳鑫后背睡衣的手有多用力,想起对方喘着气问
邓佳鑫秀儿,你确定吗
自己明明点了头,事后却偏要扯着嗓子喊
陈天润你必须对我负责
排练室里,黄朔已经架好了谱子,见两人进来,眼神在陈天润黏在邓佳鑫身上的胳膊上打了个转,低头憋笑。陈天润倒是坦荡,帮邓佳鑫搬椅子时故意撞了撞他的胳膊,见对方回头看他,立刻弯起眼睛:
陈天润哥,我帮你翻谱吧?
邓佳鑫挑眉:
邓佳鑫你不是最嫌翻谱麻烦?
陈天润现在不嫌了
陈天润的指尖擦过邓佳鑫的手背,见对方耳尖发红,心里忽然有点发涩。他想起提出分手那天,邓佳鑫手里的牛奶洒在地板上,白花花的一片,像对方没掉下来的眼泪。
陈天润我那时候怎么会说出那种话?
他盯着谱架上的音符,忽然在心里问自己。明明那晚他清醒得很,清楚地记得邓佳鑫吻他时睫毛扫过脸颊的痒,记得对方说“我会对你好”时的认真,可他偏要扭曲成“你占我便宜”,偏要用最伤人的话逼对方低头。
邓佳鑫发什么呆?
邓佳鑫的声音把他拽回来,对方手里拿着瓶温水递过来,
邓佳鑫刚看你嘴唇有点干
陈天润接过水,指尖故意捏了捏对方的手腕,见邓佳鑫没躲,心里那点涩味忽然掺了点甜。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忽然凑近对方耳边:
陈天润夹心哥哥,晚上我想跟你睡
邓佳鑫正在翻谱的手顿住,侧脸离得极近,能看清他下巴上没刮干净的胡茬。
邓佳鑫你房间不是有床?
对方的声音有点哑,
邓佳鑫再说……黄朔还在呢,今天我不在外面。黄朔要跟我一块回来
陈天润我不管
陈天润耍赖似的往他身上靠了靠,
陈天润我就想跟你挤挤,像以前那样,我相信朔哥是会理解的
他说这话时,眼睛盯着邓佳鑫的脖颈,那里有颗小小的痣,是他以前总爱咬的地方。
黄朔在旁边清了清嗓子,故意把谱子翻得哗啦响:
黄朔是是是,我说你俩,能不能注意点影响?
话虽这么说,嘴角却扬着笑。整个排练室,大概只有黄朔知道他们那点纠缠——知道陈天润当初是怎么用“负责”两个字威胁邓佳鑫,知道邓佳鑫是怎么红着眼眶说“只要你别离开我”,也知道陈天润提分手时,邓佳鑫在器材室里闷坐了整夜,哭着向自己倾诉。
小熊猫陈天润瞥了黄朔一眼,没理他,反而得寸进尺地往邓佳鑫怀里钻了钻。他想起父母再婚那天,两家第一次一起吃饭,邓佳鑫坐在他对面,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他当时正烦得要命,觉得这“法律上的兄弟”关系荒唐又麻烦,全程没给过好脸色,直到后来才从黄朔嘴里知道,邓佳鑫那天特意早起熨了衬衫,对着镜子练了好几遍“弟弟好”
邓佳鑫晚上回去给你煮面?
邓佳鑫的声音带着笑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邓佳鑫你上次说想吃番茄鸡蛋的
陈天润仰头看他,忽然伸手抱住对方的腰,把脸埋在对方胸口。
陈天润好啊
小熊猫他闷闷地说,听着邓佳鑫胸腔里的心跳声,忽然觉得庆幸。幸亏还有“兄弟”这层关系绑着,幸亏父母的再婚把他们重新拽到一起,幸亏邓佳鑫还愿意对他好
排练结束时天已经黑了,陈天润一路黏着邓佳鑫,要么拽着对方的衣角,要么干脆伸手牵住,见邓佳鑫始终没甩开,心里像揣了颗糖。走到楼下时,黄朔推着电瓶车跟上来,冲邓佳鑫扬了扬下巴:
黄朔我去找子墨了,你俩路上慢点
邓佳鑫点头应着,转身要锁门,手腕却被陈天润抓住。
陈天润夹心
陈天润的声音有点低,
陈天润穆祉丞什么时候来排练啊?我想见见他
邓佳鑫锁门的动作顿了顿,笑了笑:
邓佳鑫他这周末有补课,下周三应该过来。那孩子念叨你好几次了,说想听听你拉琴
陈天润“嗯”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对方的手腕。
小熊猫他想起黄朔说的,穆祉丞被爸妈堵在厂牌门口时,是邓佳鑫挡在前面。原来他不知道的事还有这么多,原来邓佳鑫的温柔从来不是只给他一个人的,可他以前偏偏要独占,要扭曲,要把那份温柔掰成“亏欠”
邓佳鑫怎么了?
邓佳鑫见他不说话,低头看他,
邓佳鑫是不是累了?
陈天润没有
陈天润摇摇头,忽然踮起脚,飞快地在邓佳鑫脸颊上亲了一下。见对方愣住,他没像以前那样等着看对方慌乱,反而拉着对方的手往前走,声音轻快得像飘在风里:
陈天润走啦,回去煮面,我要放两个蛋
小熊猫邓佳鑫被他拽着走,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从来没分开过。他看着陈天润的后脑勺,忽然低声笑了。这阵子陈天润的转变太明显,黏人得像只撒娇的猫,会帮他叠衣服,会在他累的时候递水,会动不动就抱着他不肯撒手。虽然意外,却该死的让人没法拒绝
陈天润走着走着,忽然停下脚步。他回头看邓佳鑫,路灯的光落在对方眼里,亮得像碎星星。
陈天润邓佳鑫
他忽然说,
陈天润以前是我不好
邓佳鑫愣了愣,刚想说话,就被陈天润抱住了。对方把脸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
陈天润以后换我对你好,好不好?
晚风吹过,带着夏末的热意。邓佳鑫抬手抱住他,下巴抵在他发顶,轻轻“嗯”了一声。
邓佳鑫好
小熊猫陈天润在他怀里闭上眼睛,心里忽然无比清明。那些扭曲的心思,那些幼稚的算计,在邓佳鑫这句轻轻的“嗯”里,忽然变得不值一提。他想起当初用“负责”威胁对方时的嘴脸,想起逼对方愧疚时的得意,忽然觉得有点可笑
幸亏他们还有机会,幸亏他们是“兄弟”,幸亏……他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来弥补那些被他亲手打碎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