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听甄嬛质疑佟佳氏可能换人，嘴角勾起一抹胸有成竹的笑：“妹妹放心，本宫早就让周宁海带人盯着佟佳三公子府了。”
“那庶女名唤佟佳雯婴，如今被佟佳三公子视若珍宝，藏在府中精心教养，他们若是敢用旁人顶替，正好给了本宫收拾佟佳府的理由。”
话音刚落，颂芝掀帘而入，躬身禀报：“娘娘，佟佳公主到了。”
年世兰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心中愈发得意。
来得正好，省得她再费心思传话。
她看向甄嬛，语气带着几分戏谑：“看来不用本宫特意敲打，她自己就送上门来了。妹妹若是想留下看戏，便留下吧，只是待会儿可别被佟佳公主的手段惊着。”
甄嬛端起茶盏，浅啜一口，语气从容：“娘娘都不怕，臣妾自然也不怕。再说，有娘娘在，佟佳公主也不敢放肆。”
“传佟佳公主进殿。”年世兰扬声吩咐，槿汐连忙上前，轻轻合上了暖阁的门，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在外。
佟佳公主身着一身石青色绣暗纹的宫装，头上簪着支赤金点翠步摇，裙摆随着脚步轻轻摇曳，看似端庄，眼底却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忐忑。
她刚踏入暖阁，便见年世兰与甄嬛并肩坐在主位上，神色各异，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连忙屈膝行礼：“给皇贵妃请安，给莞嫔娘娘请安。”
“起来吧。”年世兰抬了抬手，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颂芝，给公主上茶。”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佟佳公主紧绷的脸，皮笑肉不笑地补充道：“本宫今日本约了莞嫔说话，没想到公主来得这么巧，倒不算打扰，公主不会介意吧？”
佟佳公主站起身，接过颂芝递来的茶盏，指尖微微发颤：“自然不介意。只是不知皇贵妃突然传召，有何要事吩咐？”
她虽顶着公主的头衔，却并非皇室血脉，在年世兰这位皇贵妃面前，只能谨小慎微。
年世兰放下茶盏，指尖轻轻敲击着桌沿，开门见山：“前几日本宫哥哥从西北来信，说在那边遇到了一个名叫佟佳珮羽的女子，不知可是你们佟佳府上的人？”
佟佳公主心里一紧，面上却故作镇定，轻轻叹了口气：“回皇贵妃，确是佟佳府上的人。”
“——不过是我大哥哥房里的一个庶女，年纪小不懂事，前两个月和家里闹了些别扭，便私自离家出走了，家里正派人四处寻找，没想到竟让年将军遇上了。”
她刻意弱化了珮羽的身份，想让年世兰觉得这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庶女，没必要太过计较。
“遇上了是小事，”年世兰嗤笑一声，语气里的讽刺毫不掩饰，“大事是，她竟非要给我们年家做妾。真没想到，你们佟佳氏一族，竟是如此青出于蓝，连庶女都这般急于攀附权贵。”
甄嬛坐在一旁，敏锐地察觉到年世兰自始至终都没提年富的名字，心里暗暗佩服她的缜密。
先不提正主，只敲打佟佳氏的攀附，让对方摸不清底细。
她适时接话，语气带着几分惋惜：“皇贵妃这话倒是不假。妾身原以为，佟佳氏乃是名门望族，庶女即便嫁不了高门显贵，也该自重身份，断不会屈身为妾。今日听公主一说，倒是妾身高看了佟佳氏的家风。”
佟佳公主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握着茶盏的手紧了紧，强压着怒气反驳：“皇贵妃和莞嫔娘娘这话，妾身就不太懂了。”
“不管是做妻还是做妾，那都是珮羽与年家公子两情相悦，我们做长辈的，素来不干涉晚辈的感情。”
她想起珮羽来信时说的年富已被她拿捏，非她不娶，心里又多了几分底气。
只要珮羽能顺利入年家，哪怕是妾，也能成为佟佳府的眼线，到时候还怕拿捏不住年家？
“两情相悦？”年世兰挑眉，眼底满是讥诮，“公主倒是大度。只是本宫听说，那佟佳珮羽在西北对人宣称，年家公子非她不娶，就算做妾也心甘情愿。这般迫不及待地往年家凑，倒像是早就盘算好了的，哪里是什么两情相悦？”
佟佳公主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珮羽竟如此张扬，把话说得这么满。
她强作镇定：“珮羽年纪小，性子直率，说话不知轻重，还望皇贵妃莫要见怪。”
“见怪倒是不至于，”甄嬛笑着开口，语气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不过既然佟佳公主说不干涉晚辈感情，珮羽又一心想入年家，不如就由皇贵妃做主，成全了这桩美事？”
年世兰看着甄嬛默契的眼神，嘴角笑意更深：“是啊，本宫素来成人之美。既然佟佳珮羽一心想入我年家为妾，公主又不反对，那本宫便做主了。”
佟佳公主脸上刚露出一丝放松的神色，就听到年世兰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郑重：“本宫的侄子年富，对佟佳氏的一位姑娘情有独钟，本宫已奏请皇上，赐婚佟佳雯婴为年富之妾。”
“——今日皇上已然下旨，将鄂尔泰大人的嫡长女指给年富为正妻，好事成双，本宫这便下懿旨，册封佟佳雯婴为年富侧室。”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佟佳公主，一字一顿地补充道：“至于那佟佳珮羽，本宫也一并成全她。让她入年府，给本宫哥哥年羹尧为妾。”
“你……你什么意思？”佟佳公主猛地站起身，茶盏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茶水溅湿了她的裙摆，她却浑然不觉，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皇贵妃，我们说的是珮羽的事，怎么扯上雯婴了？而且雯婴是我三哥的嫡长女，并非庶女，绝不可能给人做妾！”
年世兰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压迫感：“公主别急啊。本宫刚刚不是说了，年富对雯婴一见钟情，本想着这次回京便上门求娶。”
“……只是没想到皇上先下了赐婚旨意，将鄂家姑娘指给了年富。本宫原还想着，雯婴既是佟佳府的嫡女，给年富做妾委屈了她，可方才公主说了，佟佳府不在乎这些虚名，只看重晚辈感情，那本宫自然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她放下茶盏，眼神里满是讥讽：“再说，雯婴虽名义上是嫡女，不过是寄名在正妻名下的庶女罢了，哪儿就真有那么金贵？能嫁入年家，给年家长子做妾，已是她的福气。”
“不行！绝对不行！”佟佳公主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她怎么也没想到，年世兰竟然胃口这么大，不仅要珮羽，还要雯婴，“雯婴已经定了人家了！三哥早就和礼部侍郎家说好了，只待过些日子便下聘！”
“哦？定了人家？”年世兰故作惊讶，眼底却满是了然，“不知是哪家？何时下的聘？本宫怎么从未听说过？礼部侍郎家若是真与佟佳府定了亲，怎么也该进宫回禀一声，让皇上和本宫也沾沾喜气才是。”
佟佳公主看着年世兰那副明知故问的样子，心里瞬间明白年世兰早就把一切都打听清楚了，所谓的定了人家，不过是她临时想出来的借口，根本瞒不过年世兰。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声音也弱了几分：“虽……虽未曾下聘，但三哥已经和侍郎大人达成共识，只待选个良辰吉日……”
“未曾下聘，便不算定了人家。”年世兰打断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公主也不必为难，此事本宫已经做主了。你们大可以对外说，是本宫下的懿旨，强行将两位姑娘指给年家。”
“——毕竟男未婚女未嫁，就算有礼部侍郎家，想必他们也不敢违抗本宫的懿旨，更不敢质疑皇上的赐婚。日后若是有人问起，你们只管把责任推到本宫身上便是。”
甄嬛在一旁适时补刀，语气带着几分笑意：“是啊，年家乃是皇上最看重的世家，年将军战功赫赫，年富又是年家长子，前途不可限量。”
“佟佳府一下子有两位姑娘嫁入年家，不管是正妻还是妾室，都是天大的荣耀，公主该恭喜才是。”
佟佳公主气得浑身发抖，却偏偏无话可说。
“好了，本宫还有事要处理，就不留公主了。”年世兰站起身，语气带着几分不耐，“想必这个时候，本宫的懿旨已经送到佟佳府了。公主还是快些回去吧，好好安抚一下府里的人，别让他们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
佟佳公主看着年世兰得意的神色，又看了看一旁从容淡定的甄嬛，心里满是怨恨与无力。
她知道，今日这一局，她彻底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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