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明知事情并不单纯,但张柄廉丝毫抑制不住心神掀起滔天巨浪,这是来自血脉与无数个日夜期盼却触手难及幻梦的呼唤!
如今,机会就摆在眼前,张柄廉必须认真思考这是否是自己此生仅有的机会!(作者PS:许哥圣经。(拿出秀兵证))
“我愿意接受,但是请兄台把事情说详细一点,还有……我要知道这些需要我付出何物?你准备怎么摧毁升学考试?”张柄廉板着脸正声道,他的目光透着果决与理性的微妙平衡。
坦白讲,这时候的张柄廉还是不敢抱多大的期待,毕竟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他心中的那份希冀早已记不清何时变得黯淡无光。
不知怎的,这种心情令张柄廉想起那篇初中叫《范进中举》的课文来,那可真是个青涩又心酸的回忆。
张柄廉初中的语文老师意外地是个还不错的人,对学生算不上苛刻,对成绩不好的学生最起码也没有什么差别对待,这在张柄廉的学习生涯里算是一股清流。
那时,老师在课上讲到范进54岁才考中举人,而其第一时间的表现则是完全不相信中举的说法,在确认这一事实后整个人当即喜极而疯。
讲到这里,那位老师给学生们开了句玩笑,说什么考试给考成疯子可千万不兴学,把教室里的学生们逗得合不拢嘴。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只有张柄廉脸上完全不见笑意,他只觉得周围甚是聒噪。
只有他这个万年吊车尾能真正理解故事中范进这个角色大概是什么样的心情,那种完全不敢试着触碰近在眼前幸福的卑微彷徨,生怕指尖将这份虚幻的幸福戳破。
到头来,倘若发现只是个虚假的海市蜃楼,伤害到的只有心怀希望的自己罢了!
失望积累的多了,便再也失去了所谓的“美好希望”。
因此,彼时的张柄廉只觉得周围的欢笑声刺耳难耐,吵闹非常。
对不幸之人来讲,周身无论如何发自内心的欢声笑语,都是对其无形的刺痛。
别人越是幸福快乐,就越是显得他们这种人一无所有!
此时此刻,张柄廉自觉也到了范进考证自身是否真的中举那种时刻,完全放弃是不可能的,但也不能抱太大的希望。
故而他双目凝神,尽量压制心中期盼听着郑林泽讲述他的谋划。
……
悬挂在天花板摇曳的昏暗灯泡许是年久失修时亮时不亮,发出“滋滋”的电流短路声,听得叫人止不住心烦。
但这些对张柄廉来讲完全是无足轻重的东西,他那充斥着狂热野心干劲的目光,死死盯着郑林泽,他那踱步的动作犹如舞者表演般随性洒脱。
仿佛郑林泽在说的并非“犯罪规划”,而是一幅别出心裁的艺术品,而他……俨然就是创作出流传百世巨作的艺术家!
目光所及,郑林泽缓缓讲述大致谋划,真可谓是一环扣一环。每逢谈及关键之处这名青年的肢体动作幅度便分外夸张,有好几次张柄廉险些以为这位正讲话的仁兄要激昂得飞起来!
耳畔传来郑林泽富有感染魔力的演说,张柄廉神色愈发红润喜悦,前者所说的手段和计划让他几乎挑不出半点毛病,他不得不承认郑林泽在这方面比自己更有智慧。
犹豫和反对的理由,已经彻底找不出了!
这下子,终于可以彻底将那些科考升学的“糟粕”扔进历史垃圾桶了!
天赐的良机就在眼前唾手可得,张柄廉又怎能容许自己不在这“历史重大事件”留下属于自己的一笔呢?
他的大脑不停重复在说:“是了!是了!就是这个!这就是我无数个日夜期盼的!这路子准能行!还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此时大有可为!连同我的统治和改变学校愿望也可以实现了!”
郑林泽见张柄廉越听越来劲,他的脸上表情一怔,接着是眉头一挑,表情转为凝重。
到了这一步,囚禁已不再必要,没有人会排斥一名对自己有利的支持者,何况还是完全可以掌握的支持者。
倘若张柄廉没有拿出如眼下这般肉眼可见的支持,那么郑林泽断然不会放其活着离开此地!
虽说这家会所本身就不那么上得台面,但郑林泽还不想过早放弃这个落脚点。
肉体凡胎的世俗凡人无所谓,但只要是实力弱于自己的江湖人心怀敌意,那么郑林泽便要在此痛下杀手,使其魂葬这栋林芸馆!
“以上,就是郑某大致的计划。如何?张老弟可还有疑虑?我认为,只要我们联手……就没什么能阻挡我们走到圆满的彼岸!你说呢,难道不是么?”说到这里,郑林泽面上早已换上一副长者从容之色。
他伸出右手,手掌穿过围栏间隙,伸到张柄廉身前寸许。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张柄廉面带邪笑地在牢里伸出右手手掌与郑林泽握上了手,他们两人身形的光影,在老旧灯泡的光线下始终间隔着牢笼围栏的倒影。
一个奇特又吊诡的联盟就此成立!
少顷,郑林泽将张柄廉放出囚牢,二人在审讯木椅两侧相对而坐,稍微聊了聊往事顺便谈谈未来的行动方向。
正当聊得如火如荼之际,张柄廉猛然想起其它要事。
“对了郑大哥,之前究竟是何人要暗害于我?还有庄大叔他们后来怎么样了?”张柄廉神色凝重问道。
此话一出,郑林泽俊朗面色微不可察地一变,随即发出沉重一叹。
“唉……比起用说的,还是直接给你看看吧,准备好了么?”郑林泽似笑非笑道。
“啊?”张柄廉面露诧异。
没等张柄廉有所理解,郑林泽轻拍腰间带状储物法器,一道深青眩目灵光在张柄廉眼前泛起。
待深青灵光消弭,张柄廉定睛一看,当即双腿一麻半跪在地“呕”的一声低头干呕。长时间不曾进食,张柄廉只能口吐肠胃翻涌而出的酸水,生平仅有的剧烈干呕仿佛要将内脏堆积污物尽数倾倒方才罢休!
只见地下室蓦地出现横七竖八的尸体,他们死状各异,但无一例外不是血肉模糊衣物沾满血污。
每具尸体死前脸上留下的面容都是扭曲之极,张柄廉即便只是匆匆一瞥,整个人都感到如坠冰窖一般的心惊肉跳。
何况,这里六具尸体生的每张脸他都认识!他们,不就是仅仅分别不到48小时的庄大叔一行组成的临时小队么?
过了好一会儿,张柄廉才缓过来,他万分艰难地起身并用见了鬼似的神情看着郑林泽。
“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张柄廉指着地上六具尸体颤声问道。
郑林泽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先缓缓走到其中一具男人尸体旁边,所有尸体当中就属此人肉眼可见的伤口最小,而且脸上也没有留下过于夸张的表情。
仿佛,此人的死亡根本是一瞬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