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消散时,暗鸦号正悬浮在一片由液态金属构成的海洋上空。海面平静如镜,倒映着倒悬的星群,而海底深处,隐约有银色的光带在缓慢流动,像极了未凝固的金属熔浆。卡伦的导航屏上,第八织点的标记正随着光带的流动微微偏移,旁边“断裂的钥匙”字样被一层水纹状的光晕笼罩。
“这里的时间是液态的。”影将传感器浸入海面,金属液体顺着探头向上蔓延,在舱壁上凝结成一串古老的符文,“这些符文在重组,像是在拼写某个坐标。”话音刚落,符文突然崩解,化作无数细小的金属鱼,鱼尾一摆便没入海面,激起的涟漪中浮现出一把钥匙的轮廓——钥匙的齿牙缺了半截,断裂处还残留着烧灼的痕迹。
林悦的目光落在自己手腕上的齿轮伤疤上。自从在时光锻造炉中重新浮现后,这道伤疤便不再消失,此刻在液态金属的映照下,伤疤的纹路竟与钥匙的断口完美契合。她试着将手腕贴近海面,金属液体立刻涌上来,在她掌心凝结成一把实体钥匙,只是握柄处还空着一块,显然需要什么东西来填补。
“握柄该用什么补?”卡伦翻遍了飞船的储物舱,从一块星尘矿石里敲出个晶莹的结晶,“这是第七织点火焰烧剩下的,试试?”结晶刚碰到钥匙握柄,就被金属液体包裹,随即浮现出一段画面:一间布满灰尘的储藏室,角落里放着个生锈的工具箱,箱子上的锁孔形状,竟和这把钥匙完全一致。
画面消失的瞬间,液态金属海突然掀起巨浪。浪涛顶端站着个高大的身影,他穿着和林悦父亲同款的工装,手里却握着一把断钥匙,脸上覆盖着金属面具,面具上只有两个孔洞,里面跳动着暗紫色的火焰。“是守护者。”影的警报系统突然响起,“他的能量波动和时光锻造炉的残影同源,但更……狂暴。”
守护者没说话,只是将断钥匙指向暗鸦号。海面上顿时升起无数金属荆棘,荆棘的尖端闪烁着寒光,直刺飞船的引擎。林悦握紧手中的钥匙,突然想起父亲残影说的“锻造不止是技艺”,她转身对卡伦喊道:“把共鸣核心的能量引到钥匙上!”
能量注入的刹那,钥匙的断口处爆发出刺眼的光。林悦手腕上的伤疤突然裂开,流出金色的血液,血液滴落在钥匙握柄上,竟与那块星尘结晶熔在了一起。完整的钥匙腾空而起,在半空中旋转,海面上的金属荆棘瞬间瓦解,化作无数光点,重新融入液态金属中。
守护者的面具裂开一道缝,露出半张和林悦父亲极为相似的脸,只是他的眼角没有皱纹,皮肤光滑得像块未经锻造的金属。“未完成的锁,需要未完成的人来开。”他的声音像是金属摩擦,“储藏室的锁,藏着你们要找的‘时间的重量’。”说完,他的身影便沉入液态金属海,消失不见。
暗鸦号的下方,海面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露出一条通往海底的金属阶梯。阶梯尽头有扇石门,门上的锁孔正随着钥匙的转动发出咔哒声。卡伦看着导航屏上新出现的警告:“石门后面的时间流速是外面的百倍,我们进去后,每过一小时,外面就过一百小时。”
林悦举起钥匙,钥匙的握柄传来一阵温热,像是父亲手掌的温度。“爸留下的东西,总得亲眼看看。”她推开门,里面果然和画面里的储藏室一模一样,只是正中央的架子上,放着个比共鸣核心大十倍的金属球,球身上缠绕着锁链,锁链的末端,锁着一把更小的钥匙——那是林悦小时候弄丢的,父亲当时翻遍了整个锻造坊都没找到的那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