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尽时,新猫舍的玻璃已经蒙上了层薄薄的水汽。林夏踮脚往产房里看,六只奶猫挤在加热板上,最胖的那只正踩着同伴的背往三花猫怀里钻。沈砚靠在门框上,手里转着支笔,笔记本上记着"7:00 喂羊奶,每只3ml"。
三花猫突然从窝里探出头,尾巴尖扫过林夏的手背。她刚要笑,就见沈砚伸手捂住她的嘴——加热板旁的小窝里,最小的那只奶猫正抖着耳朵醒过来,细弱的叫声像根棉线,轻轻拽着人的心跳。
沈砚
(声音压得很低,气息扫过她的耳廓)
张师傅说防滑垫下午到,斜坡的角度我调了三次,现在这个连怀孕的母猫都能爬上来。(指尖点了点笔记本上的草图,上面有个小小的箭头指向"猫窝入口")
林夏
(从口袋里掏出颗薄荷糖,塞进他手里)
昨天社区又打电话了,说有人想领养那只橘猫。(突然指着产房的观察窗)你看三花的爪子,总在玻璃上扒拉——要不要贴层磨砂膜?
张师傅的徒弟扛着卷防滑垫进来,鞋上的泥印在地板上拖出串歪歪扭扭的线。三花猫突然窜出去,尾巴扫倒了墙角的油漆桶,浅灰色的漆溅在沈砚的裤脚,像朵突然绽开的云。
张师傅
(举着张砂纸进来,看见地上的漆印笑出声)
沈医生这裤子,倒省得我画猫爪标记了。(把砂纸递给林夏)猫爬架的木头糙,你打磨的时候轻点,别刮到手——
话没说完,就见林夏已经蹲在猫爬架旁,指尖顺着木纹摩挲。沈砚站在她身后,悄悄把她散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发梢沾着的木屑落在她毛衣上,像撒了把星星。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切进来,把猫舍分成明暗两半。林夏在给奶猫称重,电子秤的数字跳了又跳,她突然抬头冲沈砚晃了晃秤:"你看,这只比早上重了0.2克!"
沈砚刚要说话,手机突然响了。是救助站的老志愿者,说在城郊的仓库里发现了一窝流浪狗。他挂了电话,见林夏已经把听诊器别回领口,药箱的背带正往肩上套。
林夏
(把剩下的羊奶倒进小碗,推到三花猫面前)
我跟你一起去。(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往斜坡上贴了张便签:"此处有地暖,请勿放置重物")
沈砚的电动车停在门口,车筐里放着两副手套,其中一副的指尖有个小洞——是上次给流浪猫剪指甲时被挠的。林夏坐上车,围巾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沾着猫毛的毛衣,袖口的听诊器别针在阳光下闪了闪。
仓库的铁门拉开时,灰尘在光柱里跳舞。三只小狗缩在纸箱里,最大的那只正用舌头舔着最小的那只的耳朵。林夏刚把暖手宝放进去,就见沈砚蹲在地上,用树枝在泥土地上画着什么——是个带围栏的狗舍,旁边还有个小小的箭头,写着"离猫舍3米,互不打扰"。
回去的路上,电动车驶过融雪的桥。林夏突然指着河面笑:"你看冰化了,能看见鱼呢!"沈砚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却发现她的围巾蹭到了自己的脖子,暖乎乎的,像揣了只刚睡醒的猫。
远处的猫舍亮着灯,三花猫趴在观察窗上,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玻璃。产房里的加热板还亮着,奶猫们挤成团,小小的呼噜声混着地暖的嗡鸣,在暖光里轻轻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