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为彰显皇家与民同乐,在御花园举办春日诗会,遍邀京中勋贵名媛。夏晚棠作为刚过门的四皇子妃,自然在受邀之列。
园内百花争艳,衣香鬓影。夏晚棠与好友沈知微相伴而行,低声交谈。沈知微之父是翰林掌院学士,她本人亦是才情出众,性情温婉坚韧。
“棠儿,你瞧那边,”
沈知微轻轻碰了下夏晚棠的手臂,低声道,
沈知微“太子侧妃林氏,还有三皇子妃周氏,看你的眼神可不太友善。”
夏晚棠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见太子侧妃林氏正被一群贵女簇拥着,眼神时不时瞟向自己,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和妒恨。三皇子妃周氏则坐在不远处的凉亭里,端着茶盏,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玩味地在她和林氏之间逡巡。
很快,诗题公布:以“春华”为题,不限体裁。林侧妃当仁不让,率先吟诵了一首辞藻华丽的七律,极尽堆砌之能事,盛赞春光美好,引来一片奉承之声。
“四皇子妃才名远播,盛京皆知,不知今日可有佳作,让我等开开眼界?”
林侧妃吟罢,立刻将矛头转向了夏晚棠,笑容虚伪。
夏晚棠心中了然,这是想借机打压她这“新贵”的气焰。她微微一笑,起身走到场中,略一沉吟,清越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夏晚棠东风著意换新妆,姹紫嫣红斗短长。
夏晚棠蜂蝶只逐香浓处,哪管根下土瘠荒?
夏晚棠暖阁锦瑟歌未歇,边城寒角咽初霜。
夏晚棠谁言春色无偏颇,朱门深锁自芬芳。
一首七言绝句,字字珠玑。前两句看似写景,描绘春日百花争艳。第三句笔锋陡然一转,“蜂蝶只逐香浓处,哪管根下土瘠荒?” 辛辣地讽刺了只知追逐眼前浮华、不顾根基贫瘠之辈。紧接着,“暖阁锦瑟歌未歇,边城寒角咽初霜”,强烈的对比,将京中权贵醉生梦死与边关将士浴血苦寒的场景赤裸裸地呈现出来!最后两句“谁言春色无偏颇,朱门深锁自芬芳”,更是直指这所谓的“春华”盛宴,不过是朱门权贵自我陶醉的封闭游戏,哪里顾及天下疾苦、边关风雪?
满场寂静。
林侧妃精心堆砌的华丽辞藻,在这首充满现实关怀与讽刺力量的短诗面前,显得苍白而可笑。她脸色涨红,指着夏晚棠:
“你…你竟敢…竟敢影射…”
夏晚棠“林侧妃此言差矣,”
夏晚棠神色平静,目光澄澈,
夏晚棠“晚棠只是见景生情,有感而发。春日虽好,然我大昭疆土辽阔,并非处处皆暖。身为皇家儿媳,更当时刻感念边关将士守土之功,体恤黎民耕作之苦。这‘春华’之美,若无将士热血浇灌、百姓辛勤耕耘,又从何而来?不知侧妃以为然否?”
一番话,堂堂正正,将林侧妃的指责堵得严严实实,更在无形中拔高了自己的格局。林侧妃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法反驳,只能恨恨地坐下。
凉亭中,三皇子妃周氏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更深的玩味。她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对身边侍女低语:“好个夏晚棠,果然名不虚传。太子妃这杆枪,算是撞到铁板上了。”
她本意是想借林侧妃这把刀去试试夏晚棠的深浅,最好能引得太子党和四皇子党直接冲突,她好从中渔利。没想到夏晚棠不仅轻松化解,还反将一军,赢得了不少务实派官员家眷的暗自点头。
眼看林侧妃下不来台,沈知微适时地站了出来,笑吟吟道:
沈知微“四皇子妃心系家国,令人感佩。这春日盛景,亦让知微想起一句古语‘一年之计在于春’。不若我接一首,权当抛砖引玉,咏一咏这春耕之景,如何?”
她随即吟诵了一首清新朴实的农事诗,巧妙地将话题引开,化解了尴尬的气氛。
众贵女也纷纷应和,诗会得以继续进行下去,只是看向夏晚棠的目光,已带上了深深的忌惮与审视。

写手-阿絮沈知微借皮《长乐曲》邓恩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