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乐的气泡在喉咙里炸开时，林初瑶突然想起粉丝见面会上的场景，有个举着相机的女生追着问：“林老师，你和九尾队长到底是什么关系啊？网上都在传你们住对门呢！”她当时正低头收拾战术板，板鞋在地上蹭了蹭，笑着回了句“战术搭档，纯同事”，却没注意到身后九尾瞬间绷紧的肩线，
此刻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可乐甜味，林初瑶侧头看向驾驶座的人，九尾的侧脸在阳光下轮廓分明，连帽衫的帽子没拉上，露出额前利落的碎发，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骨节分明——这双手既能在赛场上操作鼠标打出神级预判，也能在公寓里为她系好板鞋的鞋带。
“话说，”她突然开口，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试探，“堂堂职业选手九尾，这是不怕和我传绯闻了？”
九尾的方向盘轻轻打了个弯，车碾过路面的减速带，发出轻微的颠簸，“嗯？”他侧过头，眼里带着点刚从思绪里抽离的茫然，长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林初瑶把没喝完的可乐放在杯架里，板鞋的鞋尖在脚垫上蹭了蹭，重复道：“我说，你是不怕跟我传绯闻了吗？”她抬眼看向他，嘴角勾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上次庆功宴被拍，这次粉丝见面会又被追着问，再加你天天往我公寓跑……你们战队的公关没找你谈话？”
九尾的目光落回前方的路，车窗外的树影飞快倒退，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你猜。”他的声音很轻，尾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上扬，像在赛场上故意卖个破绽，引着对方往里跳。
林初瑶被这两个字堵得一愣，随即翻了个白眼，往椅背上一靠：“6，无解。”她扯了扯牛仔外套的拉链，视线落在窗外掠过的训练基地大门，“合着职业选手不仅游戏打得好，打太极也这么厉害？”
九尾没接话，只是在停车时，特意把车停在离基地大门稍远的树荫下，林初瑶推开车门时，正看见几个拿着相机的代拍蹲在不远处的花坛后，镜头齐刷刷对着他们的方向，“啧，够敬业的。”她咂了咂嘴，板鞋踩在草地上发出“沙沙”声，“这要是被拍下来，明天热搜标题都给你想好了——‘九尾携神秘女子同回基地，举止亲密疑恋情曝光’，”
九尾锁车的动作顿了顿，转身时正好挡在她和代拍的镜头之间，高大的身影像堵天然的墙，“走这边。”他抓着她的手腕往另一条小路拐，掌心的温度透过牛仔外套传过来，烫得她像被野怪烫到似的缩了缩，却没挣开。
小路两旁种着茂密的冬青，枝叶扫过两人的肩膀，林初瑶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混着点阳光晒过的气息，和训练室里消毒水的味道截然不同，她的手腕被他攥着，力道不重却很稳，像在赛场上保护后排时那样，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松开吧，都快到训练室了。”她挣了挣手腕，板鞋在石板路上停下，九尾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抓着她，猛地松开手，耳尖红得像被太阳晒过的番茄，指尖还残留着她外套布料的触感。
“刚才……”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被训练室里传来的喧闹声打断，打野举着手机冲出来，屏幕上赫然是刚才代拍偷拍到的照片——照片里九尾抓着林初瑶的手腕往小路拐，背景是模糊的树影，两人的距离近得能看清她板鞋上的战队logo。
“队长！林老师！你们上热搜了！”打野的声音里带着点兴奋，“九尾林初瑶 秘密小路#，已经冲到娱乐榜第三了！”
林初瑶凑过去看时，评论区已经炸开了锅。
“我就说他们不对劲！住对门就算了，还偷偷摸摸走小路！”
“职业选手和战术分析师……这设定也太好磕了吧！”
“只有我注意到林老师穿的还是那双板鞋吗？情侣款实锤了！”
“别磕了别磕了dmls，九尾明天还有比赛呢！”
她的指尖划过屏幕，突然看见条刺眼的评论：“女方明显在蹭热度，九尾别被花瓶骗了。”刚想点开回复，手腕却被人轻轻按住，
“别理。”九尾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他拿过打野的手机，随手按灭屏幕，“训练赛的复盘做好了？”
打野吐了吐舌头，溜回训练室：“做好了做好了！就等你俩回来呢！”
小路尽头的风穿过走廊，掀起林初瑶的衣角，她看着九尾走进训练室的背影，突然觉得刚才那点因为“你猜”而起的别扭，好像被风吹得散了些，这人看似什么都没说，却用最直接的方式挡在她身前——就像他在赛场上从不屑于解释操作，只用胜率证明一切。
下午的复盘会开得异常安静，队员们看着大屏幕上的比赛回放，眼神却总忍不住往林初瑶和九尾身上瞟，打野在分析红区失误时，突然没头没脑地加了句：“其实刚才那条小路挺隐蔽的，要不是代拍蹲了三天，根本拍不到……”
“专心点。”九尾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打野吓得一哆嗦，赶紧把注意力转回屏幕，林初瑶低着头在战术板上画路线图，嘴角却忍不住悄悄上扬，板鞋的鞋尖在桌下轻轻踢了踢他的运动鞋——对方没躲，只是脚踝往旁边挪了挪，轻轻蹭了蹭她的鞋跟。
复盘结束时，夕阳已经染红了训练室的窗户，林初瑶收拾战术板时，发现上面多了行小字，是九尾的笔迹：“明天对阵TSM，打野路线按新方案来，我加练了半夜。”旁边画着个简单的笑脸，像个偷偷交作业的学生，
“加练？”她挑眉看向正在关电脑的人，“你不是最反对熬夜训练吗？”
九尾转过身，手里还拿着她早上落在他车里的战术笔记本，“怕某人又说我‘赢了就飘’，”他走到她面前，把笔记本递过去，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像触电般缩了缩，“而且……”他顿了顿，声音压得很低，“不想让你解说时，因为我们输了比赛而难堪。”
林初瑶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低头翻开笔记本，最新一页贴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TSM战队最新的BP习惯，还用红笔圈出了“ban辅助必留洛”的规律，便利贴的右下角，画着两只并排的鞋子，一只板鞋，一只运动鞋，
“行吧，”她合上笔记本，板鞋在地上跺了跺，“那我明天解说时，可得好好夸夸我们尾队的打野思路。”
走出训练基地时，代拍早就撤了，暮色漫过小区的栅栏，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初瑶走着走着突然停下，看着九尾的运动鞋说：“其实我今天问你怕不怕绯闻，不是想八卦。”她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我是怕影响你比赛，职业选手的口碑很重要。”
九尾的脚步顿了顿，转身时，路灯刚好亮起，暖黄的光落在他眼里，“林初瑶，”他叫她的名字，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比起那些捕风捉影的绯闻，我更怕……”他顿了顿，喉结动了动，“更怕战术板上的路线图，再也等不到你的批注。”
林初瑶愣住了，晚风吹起她的头发，粘在脸颊上，有点痒。她看着眼前的人，突然觉得那些绕来绕去的试探、欲言又止的关心，其实早就藏在每个细节里——他为她留的生煎包，为她改的打野路线，为她挡的镜头，还有此刻眼里清晰可见的自己。
“油嘴滑舌。”她别过头，耳尖却红得发烫，板鞋在地上蹭了蹭，“明天比赛加油，别让我在解说台上没东西可夸。”
九尾笑了，像冰雪融开的声音：“放心，不会给你机会说‘打得烂’。”
公寓楼下，林初瑶掏钥匙时，九尾突然从身后递过来个东西。是个小小的钥匙扣，上面挂着两只迷你鞋模，一只白色板鞋，一只黑色运动鞋，用银色的链子串在一起。
“前几天在外面一家店买的。”他的声音有点不自然，“老板娘说……是新款。”
林初瑶接过来时，指尖碰到他的手指，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谢了！”她把钥匙扣挂在战术笔记本上，晃了晃，“挺可爱的。”
“那我回房间了了。”她转身往房门走过去，板鞋踩在台阶上发出噔噔的响，走到一半时突然回头，“对了，明天解说我会穿那双白色板鞋哦。”
九尾站在后面，看向她的方向，走廊的光落在他脸上，笑得像个拿到糖的小孩。“好，”他说，“我看得见。”
楼道的声控灯在她走进房间时熄灭，林初瑶靠在玄关上，摸着口袋里的钥匙扣，突然笑出了声，原来“你猜”这两个字，不是无解，而是最温柔的答案——他不怕绯闻，只怕不是她。
第二天的比赛场馆座无虚席，林初瑶坐在解说台后，穿着白色短款卫衣配工装裤，脚上果然是那双熟悉的板鞋，战术笔记本上的钥匙扣在镜头扫过时，闪了下银光。
“今天九尾队的状态看起来不错啊，”老K笑着看向她，“尤其是九尾，刚才热身赛的打野路线，跟你昨天分析的一模一样。”
林初瑶调整着麦克风，嘴角弯起：“那是，毕竟是‘战术搭档’”，她抬眼看向赛场中央，穿着黑色队服的九尾正好抬头，目光穿过人群，精准地落在她的板鞋上，嘴角勾起抹不易察觉的笑。
比赛开始的哨声响起时，林初瑶在战术板上写下第一行字：“红区速刷流，二级抓中。”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和赛场上传来的“First Blood”播报声，奇妙地重合在一起。
她突然觉得，那些关于绯闻的顾虑、关于未来的不确定，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刻——他在赛场上为胜利而战，她在解说台为他的战术正名，脚下的板鞋踩着同样的节奏，眼里望着同一个方向，
至于那些没说出口的话，就像钥匙扣上的两只鞋，总有一天会并肩走过所有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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