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星攥着那包尚带着药香的金银花,沿着霜色宫墙往二皇子齐欻暗的宫殿走。
她想起阿沅脖颈后那片柳叶胎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棉纸包的边缘,总觉得这深宫里藏着的秘密,远比系统任务要复杂的多。
刚到齐欻暗的殿外,就见他的贴身太监迎上来,声音压得极低:“九公主,殿下在书房等您,只是今日殿下心情不大好,您说话时多留心些。”
莹星点头应下,推门而入时,正撞见齐欻暗站在窗前,手里捏着一枚玉扳指,指腹反复摩挲着上面的裂痕。窗外的梧桐树影斜斜落在他身上,衬得他眼底的沉郁愈发明显。
“二皇兄。”莹星轻唤一声,将金银花放在案上,“任务得推迟了,我昨晚去的时候,太子刚好在。”
齐欻暗转过身,目光扫过那包金银花,又落回莹星脸上,忽然扯出一抹极淡的笑:“皇妹倒是能干,这次多亏了你,要不是我接近那个美人,还发现不了这个秘密。你可知,那美人敢在父皇面前说上话,凭的不是容貌,是她手里握着的东西。”
“什么东西?”莹星心头一动。
“父皇当年杀三位亲王时,漏了一份账册,就在那美人手里。”齐欻暗走到案前,倒了杯冷茶,一饮而尽,“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你可知,父皇并非独子?”
莹星愣住了。“二皇兄的意思是,父皇有弟弟?”
“三个。”齐欻暗的声音沉了下去,像是在说一件尘封的旧事,“大皇叔当年是禁军统领,一手好兵法,父皇没登基时,全靠他护着。二皇叔管着国库。三皇叔就不知道了。”
莹星屏住呼吸,听他继续说。她隐约觉得,这些事或许和先皇后、三位亲王的死有关,也和暴君如今的狠辣脱不了干系。
“数年前,先帝病重,父皇和三位皇叔争储。”齐欻暗的指尖敲击着案面,节奏急促,“大皇叔手握兵权,却念及兄弟情分,始终没对父皇动手。二皇叔更是把国库的钥匙交出来,说只要父皇能让百姓安居乐业,他甘愿退隐。”
“那他们……”莹星的声音有些发紧。
“死了。”齐欻暗的眼底闪过一丝狠戾,“父皇登基的第三个月,大皇叔被指认通敌叛国,父皇连审都没审,直接赐了毒酒。二皇叔更惨,被诬陷贪墨国库,父皇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下令抄家,二皇婶和他儿子,全被发配到苦寒之地,不到半年就没了消息。”
莹星浑身一凉,手里的茶杯差点摔在地上。
“你以为父皇为什么容不下先皇后?”齐欻暗忽然看向她,目光锐利,“先皇后是大皇叔的妻妹,她知道太多父皇当年的事。还有之前被斩的三位亲王,都是当年支持过大皇叔的人,父皇不过是借故清算罢了。”
…为何清算?这重要吗?
“二皇兄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又怎么知道?”莹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齐欻暗不会平白无故说这些,他定有自己的目的。
齐欻暗笑了笑,走到她面前,声音压得极低:“因为我想让你知道,父皇根本没有心。你帮我争位,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自己。若我登基,至少会念着你这份功劳,让你安稳度日。可若你继续帮父皇做事,下一个死的,就是你。你以为你之前所许的心愿,他就会帮你完成吗?我为什么知道这些,你不需要知道,你现在还小。”
他的话像一根冰针,扎进莹星的心里。她想起齐烟对她的好,想起那支碎星发簪,又想起齐欻暗说的这些事,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太监尖细的嗓音:“陛下有旨,命二皇子即刻去御书房议事!”
齐欻暗脸色一变,快步走到镜前,理了理衣摆,又回头叮嘱莹星:“今日的话,你烂在肚子里。美人那边我会继续盯着。”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离太子远些,他如今自身难保,帮不了你。”
莹星点头,看着齐欻暗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乱成一团麻。她走到案前,拿起那包金银花,指尖触到阿沅微凉的掌心仿佛还在眼前。
……
暴君既然能对亲弟弟痛下杀手,那她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