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池骋“你休想。”
池骋几步下车,绕到右边替裴霁打开车门,手搭在车顶上,高大的身躯在车灯下投出一片阴影。
他声音低沉,语气不容置喙。
池骋“雪花,我们回家。”
裴霁老实下车,饭团还在别墅,他就算离开,也得把猫带走。
裴霁“池骋……”
池骋没等他说话,直接抓住裴霁的手腕就往回走,修长的指节按在他脉搏跳动的位置,暗含警告与威胁。
池骋体温偏高,或许是在别墅住久了,裴霁也慢慢有了这症状,掌心发着热,又被更滚烫的温度包围,裴霁不自主蜷缩着手指。
裴霁“你生气了是吗?”
池骋的确生气,但他从不逞口舌之快,决心把裴霁带回去好好收拾一顿,一不留神,这人简直是要翻天了。
谁准他说分开?谁允许他叫停。
裴霁“池骋,怎么不说话?”
池骋“你tm都要跑了,还不允许我生气?”
池骋停下脚步,笑了。
池骋“有事就叫哥哥,没事就叫大名,真有你的裴霁。”
裴霁本就是被他拽着走,池骋停下他自然也止住了脚步,青年微微一笑,整个人放松下来,眉眼温和如水,纤弱的身形和初见时别无二般,却不见当初明目张胆地亲近。
裴霁“本就不是什么很确定的关系,所以分开也没关系。”
他像个真正的渣男模样,分明一个小时前还在温存,转眼就说伤人的话,好像天生就长了两副面孔。
池骋“你是不是疯了?!”
池骋怒极,突然抬手掐住裴霁脖子,将他抵在墙上,裴霁呛了几口气,呼吸骤然急促起来,胸腔隐隐作痛。
他当然是疯了。
他在以自己的翻脸无情,逼迫一个人爱他爱得更清楚。裴霁要让池骋看清,他舍不得、离不开自己,又或者是不甘心。
只是这节奏太激进了,裴霁本也不想那么快那么突然,但池骋的一切都仿佛有毒,正缓慢腐蚀他的伪装,将他变得赤裸,一步步剖开他的真心,这很恐怖。
正巧今日粉饰的太平终于破碎,他索性来一剂猛药,胸口的氧气瞬息消耗殆尽,裴霁大口大口艰难喘气,池骋像条被彻底触怒的蟒蛇,张开獠牙疯狂地撕咬着。
裴霁“咳……”
裴霁呛咳着,他终于试图去掰池骋的手,但他那点力气只能说徒劳无功。
一滴生理泪水掉在了池骋手上。
温热的液体在手背晕开,池骋整个人愣住了,他慌忙松开手,其实他也没用多大力气,但此刻竟觉得自己罪无可恕。
池骋听见了一声泣音,他慌忙把裴霁抱进了怀里,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他的背脊,亲吻他的发梢。
池骋“雪花,你不要哭。”
池骋“疼吗,活该。你说话伤我,还不允许我发发脾气了?”
他也很疼的。
遇到裴霁后,生活才算活了过来,有这么个漂亮又亲近自己的小东西缠着自己,要自己做这做那,伤心都没时间了。
他不再流连花丛,虽然还是喜欢欲,但不再上多少次床都欲求不满,空虚倦怠。他想和裴霁上床,但除了上床,他还想和这个人做很多很多有趣的事。
现在,这个人说要分开。
裴霁任由池骋抱着,笑出了声。
裴霁“我不想做小三。”
池骋“你不是。”
裴霁趴在池骋肩头,声音因贴得近而显得有些闷。
裴霁“池骋,你要有女朋友的。”
裴霁“你既忘不了汪硕,又放不下蛇,还要有个女朋友,拿哪里装我?”
池骋的心在听到那个名字时狠狠地刺痛了,他突然想起裴霁在月亮林时的沉默,或许那时他就知道了。
池骋“谁告诉你的?”
裴霁“这是秘密么?”
裴霁“其实我第一天就知道了。”
池骋这时是真愣住了,他不是傻子,同居后裴霁好似也渐渐不屑于伪装,他知道裴霁实则并不乖巧,却原来这般表里不一。
池骋“那为什么现在才膈应?”
裴霁“因为我爱上你了。”
裴霁轻声道,真心掺着假意。
裴霁“因为我爱上你了,所以我开始嫉妒。嫉妒汪硕有过你全部的爱,嫉妒你日日为蛇奔波,嫉妒那些女孩能名正言顺地拥有你。”
裴霁“还是因为我爱上你了,所以我开始心疼你,不想无理取闹对你发脾气。我舍不得你受苦,舍不得你对我迁就,舍不得你大晚上陪我边吃芒果边吃过敏药,舍不得你跑遍商店只为我一句想吃青草冰淇淋。”
裴霁“池骋你明白吗,我痛苦,我无法再心安理得享受你的好,就因为……我爱上你了。”
裴霁尽情表演着情深如许,他本该毫无感触,可心脏又切切实实共鸣着。
我爱上你了啊,这让我再怎么索取。
爱让人面目全非,束手束脚。为了完整而始终如一的我自己,我只能远离,去寻找下一个我没爱上的你,唱一句“缘分竟默许你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