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秘境的珊瑚灯次第亮起时，应渊正蜷缩在贝壳状的寝榻上。相柳将染血的鲛绡帕浸入冰泉，看着血水晕开如破碎的晚霞，余光瞥见少年苍白的唇在无意识翕动。
“疼......”应渊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滚烫的体温透过鲛绡灼伤皮肤。相柳低头，看见少年眉心的赤纹如活物般游走，冷汗浸透的碎发下，脖颈浮现出修罗族特有的图腾。他指尖凝出冰针，刺入少年几处大穴，寒毒与修罗之力轰然相撞，激起的气浪掀翻了案上的鲛人灯。
“你在做什么！”涂山璟的声音裹挟着灵力破窗而入。玄衣公子站在冰阶上，玉笛泛着冷光，“再用寒毒压制，他的经脉会被彻底冻裂！”
相柳未回头，尾鳍卷起散落的冰针：“总比被修罗之力吞噬理智强。”他忽然皱眉——应渊的掌心不知何时燃起暗火，冰与火在少年腕间纠缠，将鲛绡衣袖烧出焦黑纹路。相柳猛地扣住他的命门，却在触及皮肤的刹那，看见一片破碎的记忆。
那是百年前的神魔大战，玄夜的修罗大军席卷九重天。少年应渊尚在襁褓，被裹在血红色襁褓中，而举着诛魔剑的帝君眼中，倒映着与应渊如出一辙的猩红瞳孔。
“原来你早就被天界盯上了。”相柳低声呢喃，指尖寒毒不自觉加重。应渊突然剧烈颤抖，周身燃起暗红色火焰，所触之处冰晶融化成水，顺着贝壳床榻蜿蜒成河。
“快用你的妖丹！”涂山璟急道，“他的血脉在排斥寒毒，唯有妖丹本源能......”
话音未落，相柳已毫不犹豫将妖丹按在少年心口。幽蓝光芒与暗红火焰轰然相撞，秘境穹顶的冰晶簌簌坠落。应渊的意识在混沌中沉浮，恍惚间看见九条雪白巨蛇盘旋天际，鳞片折射的冷光里，相柳的声音如同从极远处传来：“别怕，我在。”
当火焰终于熄灭，应渊疲惫地睁开眼，正对上相柳染血的唇角。妖丹归位的瞬间，少年突然抓住他的衣袖，声音沙哑：“你为什么......”
“因为你欠我一条命。”相柳甩开他的手，尾鳍扫过地面重新凝结出冰阶，“从今天起，你的命属于我。”他转身时，涂山璟看见他耳尖泛起不自然的红，而应渊盯着掌心残留的幽蓝光晕，唇角不自觉扬起。
海底深处，颜淡的莲花虚影悄然消散。她望着手中渐渐暗淡的追踪符，袖中玉牌突然发烫——帝君的密令在牌面浮现：三日后月圆，引修罗血脉至归墟
而此刻的秘境中，相柳正将冰刃拍在少年掌心：“想学御水术？先接住我的九道冰棱。”应渊握紧冰刃，伤口渗出的血珠坠入海水，化作一串转瞬即逝的暗红气泡。远处，涂山璟望着这一幕，玉笛发出若有若无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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