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良的晨光刺破云层时，林听晚正对着战术笔记核对晨跑路线。昨晚邓放标注的地图边角还留着咖啡渍，像朵不规则的云朵。她刚踏上柏油路，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转头看见戴着棒球帽的邓放，手里晃着两瓶运动饮料："林少校，跑步呢。"
"又遇见了"林听晚接过饮料，瓶身贴着的卡通飞机贴纸让她想起昨天蛋糕上的涂鸦。坡道晨风掠过，卷起她散落的发梢，在两人之间织成流动的网。
邓放指着远处的气象塔楼："那上面的雷达能提前捕捉百公里外的气流，和你们研究风速风向是一个道理。"他比划着战机巡航姿态，袖口露出半截战术笔——和去年军运会画公式的那支一模一样。
林听晚调整呼吸节奏："但你们面对的是万米高空的乱流，比地面复杂多了。"她的目光落在他手背的旧疤上，突然想起自己小指的握把茧，"不过都得把身体练成像精密仪器。"
这话让邓放脚步微顿。晨光斜照在她汗湿的脖颈，后颈淡色的茧随着呼吸起伏，竟与他飞行服领口磨出的痕迹在记忆里重叠。他正要开口，口袋里的对讲机突然响起陈辰的声音："首席，王院找你开会。"
目送邓放转身小跑离开，林听晚低头看手中的饮料。卡通飞机贴纸边缘翘起一角，露出底下工整的字迹："电解质配比参考GB标准"。她轻笑出声，把瓶子塞进运动包——果然是那个连道歉饮料都要讲究数据的邓首席。
午休时分，林听晚推着调整过的自行车出现在试飞院维修区。陈辰抱着图纸从转角出现，镜片反光遮住眼底的冷意："林少校的自行车，比我们的原型机还金贵。"
"确实得金贵。"林听晚蹲下身调试链条，头也不抬，"毕竟它要带我赢下下一场比赛。"她余光瞥见陈辰攥紧图纸的指节发白，突然想起那天在休息室的对峙，"对了，陈工知道哪里能借扳手吗？"
陈辰还未开口，身后传来金属碰撞声。邓放摘下飞行手套走来，指尖沾着机油："用这个。"他递过工具箱，目光扫过自行车的微调："龙头倾角减了5度？"
"现学现卖。"林听晚接过扳手，金属凉意透过掌心，"参照了歼击机操纵杆的人体工学设计。"她展开画满标注的示意图，突然发现邓放的战术笔在她图纸空白处画了个小火箭，尾焰是歪歪扭扭的波浪线。
"作为交换......"她掏出张手绘的腰肌训练图，"给试飞员的特别福利。"图纸边缘还贴着张便签，用红色记号笔写着："避免因姿势错误导致过载耐受下降"。
夕阳将停机坪染成琥珀色时，林听晚正在空地上测试新车。邓放靠在检修梯上记录数据，笔记本边缘不知何时画满了自行车与战机的简笔画。陈辰抱着文件经过，故意提高声调："首席，王院让你去办公室，新型号试飞方案要连夜讨论。"
"知道了。"邓放合上笔记本，临走前对着骑行的身影喊："明天晨跑继续？"
林听晚刹车转身，自行车划出半道弧线："看邓首席有没有空当我的'人形风速仪'了！"她的笑声混着链条转动声，惊飞了停机坪的麻雀。而陈辰望着邓放远去的背影，指甲在文件夹上刻出深深的凹痕——那里原本贴着的，是她熬了整夜整理的试飞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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