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良的清晨被战机的轰鸣声唤醒，林听晚攥着运动手表，在招待所后巷迷路了第三回。晨雾还未散尽，她循着一条柏油路向前，直到跑道边缘的红白警示带拦住去路——远处停机坪上，银灰色的歼-16原型机正展开襟翼，机翼下挂载的导弹泛着冷光。
"立即停止！跑道侵入！"头顶突然炸开尖锐的警报声，林听晚这才惊觉自己误闯了试飞区。她慌忙后退，却见一辆黑色指挥车疾驰而来，轮胎在地面擦出焦痕。车门打开，邓放戴着飞行头盔跳下车，防风镜推到头顶，蓝灰色飞行服上的"中国空军"字样在晨雾中格外醒目。
"林少校？"邓放的声音裹着呼吸面罩的嗡鸣，却难掩惊讶。他身后，地勤人员正紧急疏散滑行的战机，红色信号弹划破天际。林听晚涨红着脸立正："报告邓首席！晨跑误入跑道，请求处分！"
邓放盯着她汗湿的运动服，喉结动了动。晨光斜斜切过她低垂的睫毛，在脸颊投下颤抖的影。"下不为例。"他摘下手套，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战术笔，"不过......"他忽然转身指向歼-16，"想近距离看看？"
林听晚猛地抬头，杏眼亮起星辰："真的可以吗？"她小跑两步跟上，发梢扫过邓放肩头，带着淡淡的茉莉香。当指尖触到战机蒙皮的瞬间，她轻声感叹："原来这就是你们守护的钢铁雄鹰......"声音里带着赛道上冲刺时的炽热，却又多了几分温柔。
这一幕被远处的陈辰看在眼里。她攥着飞行参数报表的手指关节发白，镜片后的目光死死盯着林听晚靠近邓放的身影。从昨天接待会上邓放不自然的整理袖口，到此刻他主动邀请对方参观战机，每一个细节都像细小的钢针，密密麻麻扎在她心上。
午后的阳光炙烤着停机坪，林听晚抱着保温盒出现在试飞员休息室时，陈辰刚把贴着便签的运动饮料放在邓放桌上。便签上工整写着"补充电解质"，还画了个小小的飞机图案。高英俊举着咖啡杯起哄："首席今天为了个姑娘，连特级飞行训练都叫停了！"夏鹏飞起哄，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
邓放低头看着蛋糕上歪扭的巧克力飞机，唇角不自觉上扬。陈辰看着这一幕，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仍维持着得体的微笑："试飞院有严格的食品管理规定，外来食物需要经过安全检查。"她伸手去拿保温盒，却被邓放先一步按住："陈工，这是私人致歉。"
林听晚敏锐察觉到异样，主动接过保温盒："是我考虑不周，下次带符合标准的补给。"她转身离开时，发梢扫过陈辰的手背，茉莉香混着蛋糕的甜腻，让陈辰想起去年深秋，邓放婉拒她自制饼干时说的"试飞前不能随意改变饮食"。
夕阳西沉时，林听晚独自站在跑道边缘拉伸。橙红色的余晖将她的影子拉得修长，与远处战机的阴影悄然重叠。陈辰抱着新打印的报告路过，看见邓放拿起饮料，朝着林听晚走去。
"明天带你走正规晨跑路线，有段坡道适合练冲刺。"邓放将饮料递过去。林听晚接过时，指尖擦过邓放掌心的茧："作为回报，下次教你调自行车座——听说试飞员总弯腰看仪表盘，容易腰肌劳损？"
陈辰僵在原地，看着两人并肩的身影被夕阳镀上金边。远处传来战机归航的轰鸣，她摸出手机，将原本要发给邓放的"晚餐邀约"信息，一个字一个字删掉。攥皱的报表边角处，"林听晚"的名字被指甲划出深深的凹痕，就像此刻她心里无法抚平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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