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北音被弄晕过去,再次醒来,已是穿着和亲礼服,被捆在了马车上,头上步摇压得他头痛,手上的绳子紧得动都动不了,再加上发热,让他迷迷糊糊之间又晕了过去。
等他醒过来时,已躺在床榻上,烛火明亮,四周床幔皆是玄色,玄色纱帐皆被放下,烛火变得朦胧。
他知道,自己多半在黎帝寝宫,黎国向来以玄色为尊,这床床柱上镶了金纹,纱帐上金线秀制的九龙栩栩如生,光一个床都如此华贵,除了黎帝,他想不出别人。
他费力拔下头上的一只金步摇,刚挣扎坐起,纱帐便被掀起,他刚才根本没注意到有人靠近!
他忽地发了狠,现在他杀不了别人,难道还不如了解自己吗!
在步摇将要扎进脖子的一瞬间,来人扣住了他的手。
“北音!”
季北音恍惚抬头:“清越啊……”
“传御医!”黎清越扣住他的一瞬间便知道对方生了病,手腕都热的不正常,他将再次晕过去的人扶着躺下,将他发间的步摇一件件取下,脱去厚重的礼服,给他盖上被子,几位御医也一路小跑来到龙榻前。
“陛下,这……季将军武功尽废,内里空虚,又感染风寒已经烧的神志不清了。”
黎清越坐到床榻上边,拉起季北音的一只手:“朕不管你们用各何种办法,朕只要他好起来。”
几位御医连忙告退下去研究药方熬药,殿内其他人也领命退下,黎清越用帕子擦拭季北音的手。
昔日那样一个鲜活的人,如今却毫无生气的躺在这里,黎清越忽然很想杀人了。
这几年他也在暗中打探着季北音身边的一切,自然也知道他遭受的一切,黎清越只恨自己为什么不在他身边,要让北音一人承受这么多。
他费尽心思和手段,除掉了一个又一个阻碍他登上皇位的人,现在,他终于有能力保护他的心爱之人,却也只护住了这个人,他的亲人、功名,他都没有护住。
季北音呛咳出药汁,悠悠转醒,黎清越用手帕细细擦去,又轻哄让他喝下剩下的半勺药。
季北音虚弱道:“你什么时候成黎帝了?”
“几月前,但没让消息传出去。”
“也是,帝位动摇,最忌外敌。”
“好了,先别说了,你好好休息,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季北音嗯了声,就这样靠在黎清越怀里睡着了,黎清越就这样抱了一会,然后才去御书房处理政务。
季北音醒来时,黎清越刚好处理完政务回来,脱了外袍,一转身就对上了床上季北音的目光。
两人都不自在了一瞬,但黎清越还是上了床。
“现在你身份不同,在其他地方我不放心,就先委屈你与我同榻,等我彻底铲除异己,我就给你安排住处。”
“说什么委不委屈,多少人想睡龙塌还没有机会呢。”
黎清越不觉脸一红,放下了纱帐,季北音撑着身子往里侧挪了挪,黎清越就躺在了外侧。
之后,黎清越用半月时间词铲除异己,肃朝堂,季北音身体也好了一些,至少能下床走路了,就是整个人感觉有气无力的,走一段路都得歇一会儿。
这几日又正值黎国大雪,季北音一身素衣,站在梅花树下,连厚厚的狐裘都是雪白的。
这院子里种了不少品种的梅花,不过季北音还是最喜欢那种鹅黄色的。
他站在树下赏梅,除了一头乌发,其他几乎与雪融为一体。
黎清越一下朝回来就看见了季北音,白雪漫天,季北音独立于腊梅树下,仿佛天地间只有这一人。
“陛下不赏梅赏雪,怎的倒赏起我来了?”
黎清越回神:“一睹人间盛世颜罢了。”
季北音开怀大笑:“承蒙陛下厚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