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教室窗户,落在安安背上的淤青上,泛着淡淡的青紫色。楚棠用热毛巾轻轻敷着,孩子疼得抿着嘴,却没哭,小手紧紧攥着胸口的银锁,指节泛白。银锁凉得像块冰,再也没透出过半分暖意,连之前偶尔晃动的魂息,都没了踪影。
“市局派来的人已经到了,在村口守着。”张建军走进来,手里拿着份早餐,“刘二和那两个村民已经被带走了,估计会以故意伤害罪判刑。”楚棠接过早餐,放在安安面前,声音很轻:“谢谢。”
她没胃口,只是盯着银锁——裴夜的魂息太安静了,安静得让她心慌。老郑跟着走进来,手里拿着个罗盘,罗盘的指针疯狂转动,指向安安的方向。“不对劲。”老郑脸色沉下来,蹲在安安身边,仔细看着他的脸,“安安的气色越来越差,脉搏也很弱,像是……生机在被慢慢消耗。”
楚棠心里一紧:“什么意思?是不是昨天被刘二打坏了?”老郑摇摇头,目光落在银锁上:“是银锁里的魂息。裴夜用残魂绑着安安的生魂,每次动用力量,都是在透支安安的生机,现在他的魂息快散了,安安的生机也被耗得差不多了。”
“那怎么办?”楚棠的声音发颤,伸手去摸银锁,却被老郑拦住:“别碰!现在银锁和安安的生魂连在一起,强行分开,要么安安没命,要么裴夜的魂息彻底消散,连一点痕迹都留不下来。”
安安突然咳嗽起来,脸色变得苍白,嘴唇也没了血色。银锁在他胸口轻轻发烫,却只烫了一下,就又恢复了冰凉。楚棠抱着孩子,眼泪掉下来:“裴夜,你醒醒!别再耗安安的生机了!我知道你想保护我们,可我不能让安安为了你送命!”
银锁没反应,安安的咳嗽却越来越厉害,呼吸也变得微弱。张建军急得团团转:“老郑,你再想想办法!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出事!”老郑皱着眉,突然说:“或许可以试试用江茴留下的魂息笔记!她当年研究过魂体与生人结合的方法,说不定有破解之法!”
楚棠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让李梅去废墟里找江茴的笔记——那本笔记是之前从铁皮盒里翻出来的,被她藏在了木箱的夹层里,应该没被烧坏。李梅跑出去没多久,就拿着本焦黑的笔记本回来,书页已经被烧得卷了边,上面的字迹却还能看清。
老郑翻着笔记,脸色越来越沉:“江茴写过,魂体与生人绑定时,想要分离,必须有一方主动放弃。要么裴夜自愿消散,要么安安……”他没说下去,却让楚棠的心沉到了谷底。
安安靠在楚棠怀里,慢慢睁开眼睛,声音微弱:“姐姐,我不想爸爸消失……也不想离开你……”楚棠抱着孩子,喉咙发紧得说不出话——一边是裴夜最后的痕迹,一边是安安的性命,她该怎么选?
就在这时,银锁突然亮了一下,一缕极淡的黑色魂息飘出来,绕着楚棠转了圈,又停在安安的胸口。魂息轻轻晃了晃,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楚棠的眼泪掉得更凶:“裴夜,你别这样!我再想想办法,一定有别的办法!”
魂息没回应,只是慢慢变得透明,最后化作一道微光,钻进安安的胸口。安安的咳嗽突然停了,脸色也慢慢恢复了血色,脉搏也变得平稳起来。银锁的光彻底暗下去,再也没亮过,凉得像块普通的金属。
老郑松了口气:“他选择了主动消散,解开了与生魂的绑定。”楚棠抱着安安,摸着银锁,眼泪无声地掉下来——裴夜终究还是走了,这次是真的彻底消失了,连一点魂息都没留下。
安安靠在她怀里,小声说:“姐姐,爸爸刚才跟我说,让我好好陪着你,好好长大。”楚棠点点头,把孩子抱得更紧——这是裴夜用最后的消散,换来的安宁,她一定要带着安安好好活下去,不辜负他的牺牲。
可她不知道,远处的西山矿洞深处,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正看着这一切,手里拿着个黑色的盒子,盒子里装着一缕极淡的黑色魂息——那是裴夜消散时,被人偷偷收集起来的残魂碎片。斗篷人冷笑一声:“楚棠,游戏才刚刚开始,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阳光照在教室里,却没什么暖意。楚棠抱着安安,手里握着冰凉的银锁,心里空落落的。她以为危险已经过去,却不知道,更大的阴谋还在等着她,而裴夜的残魂,也成了别人手里的棋子,即将被用来掀起更大的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