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征坐在书案前,面前的烛火在他眸中闪动,将他纤秾合度的睫羽在眼睑下方拉出一片暗影。
脑海中,简犹衫的一颦一笑如同镌刻于心的画卷,不断地浮现出来。她的身影似乎已深深刻在他的心上,简犹衫于他而言,不知不觉间变得有些不同了,那种感觉难以言喻,却又真真切切地存在着。
他自小寄人篱下,为了秉承父亲的遗志,一直苦读兵法勤练武功,加上魏严对他和魏宣的管教严苛,未免他们耽于男女之事,连身边伺候的人一律是小厮,无一婢女。他上了战场后,更无意过这些。
魏宣不知是单纯想与魏严对着干而是起了忤逆的心思,经常出入青楼,豢养外室,为此没少被魏严责罚。
虽然不愿承认,但他确受魏严的影响颇深。他从军中归来,偶尔碍于情面推不掉的宴会,前去赴宴时便瞧见柔弱无骨的舞姬赢得满堂喝彩,心中只有轻蔑。
他与魏严如出一辙,对京中权贵的那套虚伪做派嗤之以鼻,甚至认为那种纸醉金迷的生活不过是腐蚀人心的毒药,只会让人渐渐失去骨气,变得软弱不堪。
他娶妻即使有一纸婚约在身,但他只会娶能独立撑起谢家门楣的大家妇。
他原以为简犹衫与其他京城闺秀并无不同,不过是温室中娇养的花朵,经不起风雨摧折,只能依附于他人羽翼之下求存。然而此刻,简犹衫却彻底颠覆了他对世家女子的认知。她让他明白,女子与男子从来并非对立,更非弱者,同样可以肩负重任,在乱世中挺身而出,为家国撑起一片天地。
是他之前过于思想顽固,
谢征恍然,他竟已经将简犹衫划入了自己的领地。
他抬起一只手横放在眼前,手背搭在眉骨处 唇在夜色中抿得极紧。
……
次日一早,简犹衫昨日给他在县城付了客栈的银钱便不知道跑哪去了,但以她现在的身份,大概不会有人会为难她,但除了一人,谢征神色一凛,好看的眉梢微拧,他那好大喜功的蠢货表哥。
他望向窗外,看到一队官兵,是郑文常,他骑在高头大马上,底下的兵卒们还押送着十几个五花大绑的人,看服饰,被绑的人也是兵卒。是征粮的官兵。
贺敬元公然绑了魏宣的人,便是不打算给魏宣留面子。
以魏宣睚眦必报的性子,在魏严的调令下来前,定会找贺敬元撕咬一番,他的人,可以动手了。
简犹衫推门而入,将早已买好的早餐放置桌上,谢征闻声,回眸便看到简犹衫招呼他上前。
谢征眸色微顿,上前坐下。
谢征“你怎会来此?”
简犹衫“我可不去看狗咬人。”
简犹衫“还不如陪你赏雪喝茶。”
简犹衫朝谢征挑了挑眉调侃似的道,谢征倒是被逗笑了,将魏宣喻成狗,不知道当事人听到会跳急成什么样。
简犹衫“别光看着,凉了便不好吃了。”
简犹衫音落,谢征微微点头。简犹衫盯着餐食出了神,朝廷运送的赈灾粮食现下在何处,在原著中,魏宣可是狗急了跳墙,刚愎自用,不交出十万石粮,便卸了贺敬元的官位。甚至威胁提头见。
谢征“你在担心?”
简犹衫“嗯,这贺敬元虽是三品大员,但在蓟州府制住魏宣不难,但怕……
简犹衫看向谢征。谢征一愣。
她在担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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