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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影里的寒气浸着脚踝，林听雨刚调整好姿势，就听见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伴着打闹声靠近。

“你敢走前面吗？别躲在我后面啊！”男生的调侃声带着颤音，明显是强装镇定。

旁边女生娇嗔着反驳：“谁躲了！这破地方也太黑了，刚才那声哭嚎吓得我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听说这里的‘鬼’都很会装，有的还会摸人呢！”另一个男生压低声音，故意营造恐怖氛围。

林听雨指尖勾着长发，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等他们走到离自己不足两米远，她往前探了探身，长发随动作滑落，露出大半张涂着惨白底色的脸，声音压得又轻又幽：“你们……在找我吗？”

游客们瞬间僵住，刚才调侃人的男生“哇”地叫出声，拽着同伴就往回退：“卧槽！说话了！真说话了！”

女生吓得眼泪都飙了出来，声音带着哭腔：“别过来别过来！我们马上就走！”

“别急着走呀！”林听雨缓缓站直，裙摆拖地的沙沙声格外清晰。

她故意放慢语速，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的阴森，“外面雪下得大，不如……留下来陪陪我？”

“不了不了！我们还有事！”几个游客连滚带爬地往前跑，慌乱中还撞翻了旁边的道具骷髅架。

骨头散落的声响混着尖叫声，在走廊里回荡。

林听雨望着他们狼狈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沙哑：“真是，每次都吓成这样。”

对讲机里传来主管的笑声：“听雨，你这台词加得可以啊，比单纯尖叫管用多了。”

她抬手揉了揉发紧的脸颊，对着对讲机低声回应：“就是随便说说，怕他们胆子太大，没体验感。”

刚说完，又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孩童的嬉闹声。

林听雨立刻敛了神色，重新缩回阴影里，指尖再次勾住了垂落的长发。

“主管，又来人了，等会儿再说。”

“行，知道你敬业。”

走廊尽头的冷光灯忽明忽暗，电流滋滋的杂音混着通风管里呜咽般的风声，像有无数无形的爪子在空气里抓挠。

地面铺着的仿真腐叶被踩得沙沙响，混着墙壁上渗出的水渍，散发出潮湿的霉味，缠得人鼻尖发紧。

“妈妈，这里好黑呀，刚才的哥哥姐姐为什么跑呀？”

小男孩的声音带着奶气的好奇，观察着周围的景色，小手紧紧攥着女人的衣角，脚步却忍不住往前探。

女人压低声音哄着，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紧张：“别乱说话，跟着妈妈走，很快就出去了。”

她另一只手牵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女孩把脸埋在她后背，只露出半只眼睛，怯生生地打量着四周。

林听雨蜷缩在阴影最深的角落，后背贴着冰凉的墙壁，能感觉到砖石缝隙里渗出来的寒气，顺着脊椎往上爬。

她故意让长发垂到胸前，发丝上沾着的假蛛网随着呼吸轻轻晃动，惨白的脸颊在忽明的灯光下泛着青灰，眼尾的血痕被晕开少许，像刚哭过的泪痕，又像渗出来的阴血。

她屏住呼吸，让自己的气息变得又轻又冷，混着通风管的风，往那家人的方向飘去。

小男孩突然停下脚步，指着林听雨藏身的角落，大眼睛里满是疑惑：“妈妈，那里有个姐姐在睡觉吗？”

女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瞥见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

心脏猛地一缩，赶紧拽着孩子往前走：“别瞎说，哪有什么姐姐，快走。”

就在他们经过拐角的瞬间，林听雨猛地抬眼，眼底刻意瞪得滚圆，瞳孔在暗光里缩成一点，声音不再是之前的幽细，而是带着撕裂般的沙哑，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谁……说没有？”

她同时往前伸了伸手，苍白的指尖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冷光，几乎要碰到小男孩的头发。

小女孩“哇”地一声哭出来，手脚并用地往女人怀里钻，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妈妈！有鬼！我怕！”

小男孩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住了，刚才的好奇瞬间变成恐惧，拽着女人的衣服放声大哭：“我要出去！我不要在这里了！”

女人脸色煞白，抱着一个拉着一个，脚步踉跄地往前冲，高跟鞋重重踩在散落的道具骨头碎片上，发出刺耳的咔嚓声。

“别过来！求求你别过来！”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完全没了刚才的镇定。

林听雨没有追，只是缓缓站起身，裙摆拖在地上，蹭过腐叶和骨头碎片，发出细碎又诡异的声响。

她望着那家人慌乱的背影，喉咙里挤出一阵断断续续的、似哭似笑的呜咽，声音顺着通风管蔓延开，缠上他们的脚步。

“留下来……陪我玩呀……”她的声音忽高忽低，带着空洞的回响，“这里好冷……好孤单……”

冷光灯再次闪烁，照亮她脸上未干的“血痕”，长发遮住的嘴角，还残留着刚才嘶吼时的紧绷。

通风管的风卷着细碎的雪沫飘进来，落在她惨白的手背上，瞬间融化成水，像极了冰冷的泪水。

对讲机里传来主管的声音，带着几分担忧：“听雨，刚才那是小孩吧？没吓太狠吧？”

林听雨抬手抹了把脸，擦掉沾在上面的假血和雪水，声音恢复了些许平静，却依旧带着疲惫的沙哑。

“放心，分寸我有数，就是……这氛围烘托得，我自己都有点发毛。”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沾着蛛网和“血污”的手，又望了望走廊深处晃动的阴影。

忽觉这鬼屋的寒气，好像比摄影棚的道具棺材，还要冷上几分。

“行，我知道你有分寸，也下班了，回来休息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