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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江边的风比往常更刺骨些，带着湿冷的水汽，仿佛能穿透衣物
齐梳接到左航那条言简意赅的短信时，心里就莫名一沉
她裹紧了黑色的羊毛大衣，将半张脸埋进柔软的棕色围巾里，匆匆赶到那片熟悉的、可以俯瞰江景的草地
左航已经到了。
他背对着她来的方向，坐在枯黄的草坡上，身影在朦胧的夜色和远处城市的光污染映衬下，显得格外孤寂单薄
他身上依旧是那件洗得发白、甚至有些地方露出絮状的旧羽绒服，在寒风中似乎起不到多少御寒的作用
脚边散落着几个空的啤酒易拉罐，手里还握着一罐，正仰头喝着
齐梳慢慢走过去，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学着他的样子，望向远处
冬夜的江面显得格外沉静，一轮清冷的明月悬在天际，将破碎的银辉洒在暗沉的水面上，随波光微微晃动，粼粼闪烁，美丽，却透着寒意
齐梳“别喝了，”
齐梳终于开口，声音在围巾里显得有些闷
齐梳“天气这么冷，你想把自己也送进医院吗？”
左航动作顿住，握着易拉罐的手指收紧，指节泛白
他像是被抽空了力气，缓缓将啤酒罐放在身侧的草地上，发出一声极轻的、几乎像是叹息般的笑，带着无尽的疲惫和苦涩
两人之间陷入沉默，只有江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左航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他没有看齐梳，依旧盯着江面
左航“齐梳，”
左航“我们算朋友吗”
齐梳转过头，看着他被风吹得凌乱的发梢和紧绷的侧脸轮廓，认真地点点头
齐梳“当然。”
左航似乎得到了某种确认，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左航“那我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齐梳“可以。”
齐梳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
左航“我爸…”
左航的声音哽了一下，他努力维持平静
左航“他今天下午，短暂地醒过来一会儿。”
左航“医生说…他精神好像好了一点，说想出去看看，透透气。”
他顿了顿，像是耗尽了很大力气才继续说下去
左航“但是…我明天，有点事情必须要去做”
左航“很重要的事情”
左航“所以能不能，麻烦你…明天上午，陪我爸去医院楼下的小花园坐一会儿？就一会儿”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请求，这让齐梳心里很不是滋味。
齐梳“可以啊，”
她立刻应承下来，声音放得更柔
齐梳“这有什么麻烦的”
齐梳“你放心交给我，我会好好陪叔叔的”
左航像是卸下了一小块重担，低低地说了声谢谢，然后又陷入了沉默。
可齐梳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浓
叔叔病情好转，想出去透透气，这明明是好事，为什么左航的情绪如此低落，甚至带着一种…决绝的味道
他晚上约她来这冷风嗖嗖的江边，绝不会仅仅是为了托她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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