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左航的流言,齐梳多少听过一些,打架、逃课、混迹街头…是老师眼中的“害群之马”,但乜浔偶然间透露的一个信息,却像一颗石子投入齐梳的心湖
乜浔“听说左航他爸…好像得了很重的病,在市中心医院住很久了。”
乜浔整理着笔记,语气平淡
乜浔“好像是…白血病?要花很多钱。他妈妈好像很早就…所以他才会…”
后面的话乜浔没再说,但齐梳已经明白了。巨额医药费,单亲家庭…这沉重得令人喘不过气的现实,像一块巨石,瞬间压碎了齐梳心中对左航那个“嚣张跋扈小混混”的单一标签
放学后,齐梳鬼使神差地没有走向公交站,而是朝着市中心医院的方向走去
她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或许只是想验证一下乜浔的话,或许…是想看看那个“不一样”的左航?
她走到医院附近,隔着一条马路,远远地看着住院部大楼,人来人往,行色匆匆,就在她准备离开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了她的视线
是左航。
他穿着校服,但不再是平时那副松松垮垮、带着痞气的样子,校服洗得有些发白,甚至袖口处似乎有点磨损,他手里拎着一个老式的保温桶,低着头,脚步有些沉重。夕阳的余晖勾勒出他略显单薄的背影,完全没有了平时那种张牙舞爪的气场
他走到住院部门口,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停下脚步,仰头望着高耸的病房楼,深深吸了一口气
齐梳看到他抬起手,用力揉了揉眉心,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沉重
那是一种被生活重担压得喘不过气的神情。
他就那样站了几秒钟,然后挺直了脊背,似乎想把那份沉重甩掉,才拎着保温桶,快步走进了大楼,消失在人流中
齐梳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马路上的车流声仿佛都消失了。
她脑海中交替闪现着左航在医院门口疲惫沉重的样子,和他在学校里嚣张挑衅、在巷子里叼着烟威胁她的样子…巨大的反差让她心中五味杂陈
愤怒、恐惧之外,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和…理解,悄然滋生。
他混迹街头,或许并非天性顽劣,而是被逼入绝境的挣扎,他那些凶狠的外壳,是不是也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和那个躺在病床上的亲人?
齐梳默默地转身离开,医院门口那惊鸿一瞥的身影,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她心中激起了复杂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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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宣传朱志鑫获得数学竞赛冠军的佳绩,校刊编辑部组织了一次专访
采访地点安排在安静的校史陈列室,朱志鑫作为主角自然在场,乜浔作为学生会学习部的代表也被邀请旁听记录。齐梳原本没打算去,但朱志鑫希望她在场,她只好坐在角落不起眼的位置
采访进行得很顺利,记者的问题围绕着竞赛准备、学习方法、未来规划等展开,朱志鑫回答得条理清晰,沉稳自信
就在采访接近尾声,气氛轻松时,一个坐在记者后排、戴着鸭舌帽压低帽檐的“助理”突然举手,不等主持人同意就站起身,用刻意压低却异常尖锐的声音提问
“朱志鑫同学,请问你和齐梳同学到底是什么关系?最近有同学匿名反映,齐梳同学利用你的善良刻意接近你,频繁打扰你学习,甚至在你备战竞赛的关键时期干扰你,分散你的精力。对此,你怎么看?”
这突如其来的、充满恶意的提问,像一颗炸弹投入平静的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