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这只是沫儿的猜测,并无实证。”知沫拉住年世兰微凉的手,试图让她冷静下来,“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我们既看出了蹊跷,便不得不防。”
“那本宫告诉丽嫔,让她千万不要靠近延禧宫,更不要与安贵人有任何接触,饮食起居也要格外小心,以免授人以柄。”
知沫看向年世兰,道:“娘亲,您也要小心,别与安贵人起冲突,我怀疑,皇后的目标不一定只是丽嫔娘娘,如果因为安贵人的身孕把娘亲也牵连进来,倒是皇后最希望见到的。”
听到女儿的话,年世兰重重地点了点头,脸色阴沉。
这天,皇上从太后的宫中出来,他的脸色便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方才请安时,太后看似闲话家常,却又提起了隆科多,言语间不乏维护之意,暗示皇帝眼下动他不得。这无疑触动了皇帝内心最敏感、最忌讳的神经,让他想起幼年时那些不堪的、关于母亲与隆科多的传闻,心中如同堵了一块巨石,烦闷郁结,几乎喘不过气。
太后又刻意叮嘱他要尊重皇后,多去景仁宫走动,更是让他生出一种被无形之手操控的逆反心理。
他烦躁地挥退了銮驾,只带着苏培盛,在御花园中漫无目的地走着,试图借由这满园春色驱散心头的阴霾。然而,太后的言语和那些不愉快的记忆一直绕着他,让他眉宇间的戾气愈发深重。
就在他心情恶劣到极点时,一个穿着打扮娇艳的女子出现。
“皇上驾到,小主还不赶紧请安啊?”苏培盛提醒着。
夏冬春连忙回过头来,脸上立刻绽放出毫不掩饰的惊喜笑容,她快步上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声音清脆响亮:“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皇帝看着眼前的夏冬春,恍惚间想起了选秀那日。当时他正因为太后插手选秀的事情而心中怄气,见到这个家世不俗、性子活泼甚至有些莽撞的夏冬春,便带着几分赌气和对太后审美的反叛,随手留下了她。
此刻,他刚与太后不欢而散,心中逆反之意正盛,又见到这个因对抗太后而入选的夏冬春,竟生出一种微妙的感觉。
“起来吧。”皇帝的语气难得地没有那般威严迫人,“你在此做什么?”
“回皇上,臣妾闲来无事,就在御花园闲逛,没想到偶遇了皇上,是臣妾的荣幸。”夏冬春笑容明媚,她没什么诗书才华,也不懂婉转承欢,但这份鲜活和直白,在此刻皇帝看来,反而比那些需要费心揣度的温言软语更让人放松。
皇帝淡淡道:“你穿这种颜色的衣服倒是好看,苏培盛,命令内务府将新得的流光锦赏赐夏常在一匹。”
“奴才遵命。”
“谢皇上赏赐。”夏冬春心中狂喜。
皇上看着她,又道:“陪朕四处走走吧。”
夏冬春连忙应道:“是!臣妾遵命!”
她小心翼翼地跟在皇帝身侧,努力找着话题,说的无非是御花园哪处的花开了,哪处的景致好,倒也驱散了些许皇帝的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