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见她那小模样,只觉得可爱,以为是小孩子找到了什么新奇有趣的玩意儿,便也不再追问,只宠溺地笑了笑,给她夹了一筷子她爱吃的菜:“好,娘亲不问。只要你开心就好。”
又过了些时日,边关传来捷报,年羹尧又打了一场胜仗,皇上龙心大悦,大把赏赐送入年府。年世兰在宫中心情也好。
这日,母女二人在翊坤宫内室闲话,桌上摆着小厨房制作的蟹粉酥,香气扑鼻。年世兰拿起一块,优雅地品尝着,语气轻松地对知沫说:“你舅舅近日又立了功,皇上赏了不少东西。他如今性子也沉稳了许多,不再像从前那般张扬,尤其上次你被送去甘露寺,他虽心急,却也谨守臣子本分,未曾向皇上施压,皇上对此很是满意。”
知沫乖巧地坐在一旁,闻言点了点头,小脸上露出符合年龄的欣喜:“舅舅安好,沫儿就放心了。”她看似随意,实则一直在观察年世兰的神色。
殿内只有她们母女二人,颂芝也被年世兰打发到外面守着去了。知沫看着年世兰吃完一块蟹粉酥,又伸手去拿第二块时,忽然用一种极其天真的语气,轻声问道:“娘亲,舅舅他想当皇帝吗?”
年世兰手中的蟹粉酥应声落地,她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一个箭步冲到知沫面前,不由分说地捂住了她的嘴,力道之大,让知沫都感到了一丝疼痛。年世兰的心脏怦怦直跳,脸色煞白,压低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惧和严厉:“沫儿!这种诛心之言也是能乱说的?!不要命了吗?!”
知沫被捂着嘴,只能眨巴着大眼睛,用力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年世兰惊魂未定地松开手,警惕地看了看紧闭的殿门,确认无人偷听,这才压着怒气,心有余悸地低斥道:“这种话,以后想都不能想!听见没有?!”
“沫儿知错了。”知沫从善如流地认错,小声道,“这里只有娘亲和沫儿,沫儿才敢问的。” 她顿了顿,观察着年世兰的脸色,又抛出了一个更重磅的问题,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那娘亲想要当太后吗?”
年世兰彻底怔住了,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僵在原地。她沉默了良久,脸上神色变幻,最终化为一声复杂的叹息。她重新坐下,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释然:“太后?娘亲以前有过这样的野心。那时咽不下那口气,想活得风光些,更看不起皇后这个庶出。可如今,娘亲只想守着你和弘历,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楚,低声道:“况且,娘亲这身子,怕是也怀不了孩子了。就算能怀,娘亲也不想再怀他的孩子了。”话语中,是对皇上彻骨的失望与疏离。
知沫连忙握住她的手,试图给予安慰,同时引导着她的思路:“娘亲,不是还有四哥哥吗?如果,沫儿说如果,如果四哥哥将来能当上皇上,那您不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