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列车的餐车厢里飘着热可可的香气（没错，不是姬子的咖啡），黑天鹅指尖轻点杯沿，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她苍白的指缝滑落。

“翁法罗斯里藏着太多哭声了。”她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水面，“你以为那片荒地是自然形成的？每一粒尘土，都是神明试验失败后碾碎的‘世界残骸’。”

姬子转动着咖啡杯，目光落在舷窗外掠过的星尘上。“所以白厄……那个年轻的小伙子，他一直在重复‘创世’？”

“成千上万个轮回了。”黑天鹅垂下眼睫，紫水晶般的瞳孔里映出复杂的光，“神明留下的规则是‘完美才能存续’，可白厄偏要救那‘不完美’的世界。他每次重启时间线，就像把碎玻璃一片片粘回原样——你见过哪个创世者，会为了救一只快渴死的蜥蜴，让整个世界重新开始？”

姬子沉默片刻，指尖在桌面上敲出轻响：“听起来像个固执的傻瓜。”

“是个温柔的傻瓜。”黑天鹅纠正道，忽然侧目看向车厢尽头的穿衣镜。镜面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白雾，像被人呵了口气，紧接着，雾气里浮现出一道纤细的身影。

那是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岁的女孩，穿着洗得发白的棉布裙，赤着脚踩在地毯上，眼神懵懂得像初生的小鹿。她盯着自己在镜中的倒影，又抬头看向姬子，手指不安地绞着裙摆。

“你是谁？”姬子放下杯子站起身，语气里带着警惕，“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列车上？”

女孩摇摇头，声音细若蚊蚋：“不知道。”

“你从哪里来？”

“不知道。”

“记得发生过什么吗？”

女孩抿着唇，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我有个老师……他叫阿那克萨戈拉斯。”

姬子皱起眉，正要再问，却见黑天鹅猛地站起身，原本从容的表情瞬间凝固。她缓步走到女孩面前，指尖微微颤抖地拂过女孩额前的碎发，眼底翻涌着震惊与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黑天鹅的声音发哑，像是看到了某种早已绝迹的奇迹，“你是……言温树？”

女孩茫然地抬头：“你认识我？”

黑天鹅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女孩脖颈上挂着的木牌。那木牌被摩挲得光滑温润，上面刻着一行模糊的古文字——那是翁法罗斯最早的文字，意为“未完成的答案”。

餐车厢里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列车引擎的低鸣在空气中震荡。姬子看着黑天鹅反常的模样，忽然意识到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恐怕和翁法罗斯的秘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黑天鹅蹲下身，视线与言温树平齐，语气放得极轻：“在翁法罗斯的时候，你都在做什么？”

言温树的手指仍绞着裙摆，闻言歪了歪头，像是在努力回忆：“上课，写作业，考试。”她顿了顿，忽然眼睛亮了亮，“还有实验！老师有间很大的实验室，里面摆满了玻璃罐子，罐子里装着会动的星云碎片。我帮他清洗仪器，给那些碎片换营养液，老师总说我手稳，比任何精密仪器都好用。”